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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凌霄 - 脫軌【單】 [打印本頁]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2:22 PM     標題: 凌霄 - 脫軌【單】



     眼前穿著寬松襯衫、束著淩亂馬尾的漂亮屋主
  就是他尋找一個月的姜家繼承人——姜子維?
  雖然,“他”看來就像個藝術家,並不適合爾虞我詐的商場
  但“他”視眾人覬覦的遺產為燙手山芋的淡漠令他欣賞
  為了報恩,他將“不擇手段”完成委托人的遺願……
  向來獨來獨往的她沒興趣與未曾謀面的親戚相認
  更不想爭奪憑空冒出的財產繼承權
  況且祖父會將龐大財產留給被逐出家門的子孫肯定有詐
  要她為了一份可笑的遺言回臺灣?絕不!
  不過,這個正襟危坐、
  中規中矩稱呼她“先生”的律師倒很有趣
  為了說服她居然還編出遺產“後繼無人”的謊言
  好!念在他遠道而來,她就成全他一個小的心願……
  大騙子!說要帶她回來掃墓卻擅自宣布她正式成為繼承人
  甚至大費周章替她過濾“準新娘”的人選!?
  哼!既然他失信在先,那么她也不必再客氣……






[ 本帖最後由 ncbich 於 2008-11-19 07:19 PM 編輯 ]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16 PM



 偶爾來點冒險 淩霄

  喜歡模稜兩可的狀況。辨識不清也好,狀況模糊也罷,模稜兩可容易引來兩極的情緒,憤怒或會心一笑,沒得選擇。
  不管有心造成也好,無意撞上也罷,謊言被拆穿後,解釋總是件讓人疲累的工作。
  這樣的麻煩、這樣的哆唆,只是因為有趣。
  不能否認,惡作劇是種使人心情愉快的娛樂。
  看著被整的一方手足無措,冷眼瞧他困惑不安,或許有些不夠良善,但是使壞的天性似乎是人類本能。
  不過,隱藏在背後的原因,通常都很單純。
  找樂子,是最基本的起源。
  省麻煩,要看個人脾性而定。
  一加一不會絕對等於二,抱著有趣的心混合懶得哆唆的心情,有極大可能融合成模稜兩可的狀態。這不是公式,只是個粗略的計算方式。
  畢竟人類的行為與思考太過復雜,無法以數理來解釋。
  尋找快樂是種天賦本能,而袖手旁觀是後天養成,當兩種極端被倒入同一個試管裏,造就出來的自然是有著兩個特性的制成品,所引起的效應當然也混合兩種完全不同的走向。
  雖然冒險不一定是好事,但是偶爾探險有益身心健康,至少可以改變心情。
  對人類來說,創造是本能,而不是後天的培育,浪費它,是暴殄天物。
  所以,何妨來研發前所未有的情緒?畢竟創新的原點,不就是快樂而已?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17 PM

契子

  本人姜學景僅將身後財產全數留給吾兒姜旭之直係血親姜子維,包括名下動產與不動產,股票和公司經營權以及旗下一切產業。


  條件是繼承人姜子維必須在年滿二十五歲之前結婚,方可繼承財產,否則繼承權將轉移給姜家其他繼承人。


  僅將此事委托均宇律師事務所律師溫時雨先生代為辦理。


  又,若是溫時雨律師在尋得姜子維之時,姜子維已不在人世,則所有財產將平均捐贈給各個慈善單位。


  另外,若是姜子維在回到姜家之後去世,不論原因為何,財產一樣由各個慈善單位均分。


  立遺囑人:姜學景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18 PM

第一章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么?”
  努力睜著快要合上的眼皮,一臉倦容的清秀麗人打了個呵欠,顯然對於眼前自稱是律師的男人所提出的遺囑感到興趣缺缺。
  狹小的房間裏充滿油彩顏料的味道,當中還混合著松香油的刺鼻味兒,角落橫七豎八地堆滿丁畫具和一幅幅的油畫,有風景也有人物,間
雜著些只有鉛筆線稿的半成品。另一個角落裏是用來充當沙發的單人床,被單和枕頭就像房間主人身上的衣服一樣,沾染著色塊不一的顏料。
  而上下眼瞼快要密合的清秀麗人身著一件超大的水色襯衫,外罩米黃背心,過肩的長發隨便以橡皮圈綁起,前額的瀏海則淩亂不已,和這
個房間呈現出來的氣氛完全吻合——不修邊幅的邋遢藝術家。
  在她的對面,正襟危坐在好不容易清空的地板上的,是戴著一副細框黑邊眼鏡的律師溫時雨,一身正式的灰色調西裝配上那副眼鏡看起來
老成許多,但是就年輕的臉孔看來卻不超過三十歲,聲音更是溫和得沒有絲毫律師的壓迫感,倒是有種平撫人心的作用。
  因為受了姜學景之托,所以他連續一個月來,一直在世界各地尋找姜家這個第一順位繼承人,好不容易循著姜旭生前所遺留下的線索來到
法國,終於在花都巴黎找到他掛心了三十天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姜子維。
  “總之,我這次來是想請您回去繼承遺產……”溫時雨推了推眼鏡,將厚厚的文件自皮箱裏取出來,放到姜子維面前。
  姜子維再度打了個呵欠,“我可以拒絕嗎?”
  這么麻煩的事情加上聽起來很詭異的遺囑……好像有被謀害的嫌疑。
  “啊?”溫時雨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看向姜子維, “對不起,姜先生,您剛才說了什么?”拒絕?拒絕繼承這么一大筆平白無故自天上
掉下來的遺產?他耳朵一定有問題,是他聽錯了吧?
  姜子維瞇起眼瞪著這個看來溫吞又斯文得過分的律師,他剛才是說了什么來著?先生?
  他稱呼自己為“先生”是吧?
  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裝扮一眼,姜子維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沒錯,她是經常打扮得很中性,發育有點不良,聲音也略微低沉,說話語氣又不怎么婉轉,加上在法國,學藝術又留長發的男人也挺多的
,而且文件上也沒注明她是男是女,所以這個律師把自己誤認為男人也沒什么好驚訝的。
  “姜先生,您剛才一定是在開我玩笑吧?”溫時雨不死心地繼續說道:“您知道這姜學景先生所留下的遺產有多少嗎?”是正常人都不會
放棄的,但姜子維卻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倣佛他這個律師的來訪是打擾了她的私人空間似的。
  “知道,你剛才告訴過我了,全部加起來超過十億臺幣對吧?”姜子維解開一頭有綁跟沒綁都沒什么差別的長發,任它在肩上散落,對於
這個大近視律師也不想多解釋,反正她不打算再跟那個家扯上任何關係。“很不巧,我對財產沒什么興趣,而且老頭子會提出這種條件,表示
我有被謀害的可能性對不對?所以我幹嘛回去趟渾水?”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溫時雨輕咳一聲:“對不起,您該稱呼已故的姜學景先生為祖父才是。”
  “都可以啦,這老頭子生前把爹地逐出家門不管,又拼命妨害媽咪和爹地的婚姻,這些胡塗帳我從小聽到膩了,所以別想我對老頭子有什
么好感。”要不是爹地和媽咪的堅持和偉大的愛情,她姜子維可是來不到人世,單就這點而言,她是打死都不信老頭子會回心轉意,想把龐大
家產留給曾經被逐出家門的兒子的後代。
  “姜先生!”溫時雨急了,“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免了,你就說我自動放棄繼承權,要怎么分那些財產隨便他們吧。”反正她對認識那些素耒謀面的親戚朋友也沒啥興趣,正好一口氣解
決,也免得以後走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暗算。
  雖然龐大的家產是很誘人,而她也可趁此機會一圓周遊各國的美夢,但是夢想不實現不會死人,回去繼承家產卻可能會要人命的!這種劃
不來的事她打死不做,她還想多畫幾年圖哪!
  “但是姜先生……”溫時雨不死心地想勸服姜子維,因為他太了解姜家的其他繼承人了,若是把龐大家產送到那些不成材的人手中,那么
不消一年半載,富甲一方的姜家恐怕就要敗落了。
  “我說溫先生、大律師……”姜子維發出長長一聲嘆息,“你幹嘛一定要我回去繼承呀?”她聽得出他話裏的焦慮,以他一個外人的身份
來說,這是不合情理的,除非——
  “溫大律師,那老頭子該不是說,如果遺產由我繼承,你就可以分得什么好處吧?”姜子維睨了溫時雨一眼,原本對他斯文外表抱持的好
感頓時跌到谷底,只差沒掉進十八層地獄。
  “不是的!”溫時雨著急道:“因為姜學景先生有恩於我,所以我才會……”
  姜子維打斷他的辯駁:“有恩於你?你是什么意思?”
  “老實說——”溫時雨儒雅的面孔上泛起一抹潮紅,他推了幾下眼鏡,“原本我只是個因為經營不善就快宣告破產的小律師,是姜學景先
生提拔我,讓我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他是我的恩人。”
  ※  ※  ※
  當初他因為堅持律師原則不與人私下交易,加上憨直得過分的個性,因而吃了不少虧,原本就很難接到案子的他生意變得更加清淡,後來
姜學景突然找上門來,希望他能當姜家的專屬律師,而且條件相當優厚,甚至是無條件地幫助他,著實令他受寵若驚。
  溫時雨不懂姜學景為何這么重視他,因為比他能力優越的人放眼望去比比皆是,但姜學景至死未曾提過原因,最後甚至將身後的遺產繼承
一事也全數交由他打點。
  不論如何,他這份恩情是還定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任由姜家敗落,即使和姜子維耗上一整年他也要把他給勸回姜家。
  “不管怎么樣,是老頭子有恩於你,不是我,所以你不必再說了,我不想跟一堆不認識的外人瞎攪和。”姜子維擺擺手,轉身往床墊一窩
,雙眸一合,準備丟下溫時雨會周公去。
  “姜先生,”溫時雨著急地道:“您不繼承的話,姜家就沒有人可以繼承了啊!”
  姜子維懶洋洋地翻過身,趴在床墊上瞇起眼打量著溫時雨,“拜托,大律師,說謊也得先打打草稿吧!根據你的資料,姜家底下還有一大
票人等著老頭子的遺產垂憐,什么是後繼無人呀?”
  “姜先生,您不明白。”溫時雨無奈地搖頭,“讓他們繼承的話,姜家的盛況就只能到姜學景先生這一代了。”
  “怎么說?”姜子維被他的話挑起子興致,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她雖然對遺產沒興趣,對人類的行為模式倒挺有興趣的,對她來說,
這是繪畫的好題材。
  “這……我就實話實說吧!”溫時雨輕嘆丁口氣,“姜家的主要繼承人目前除了姜先生您之外,接下來有繼承權的便是您的堂哥姜珀月先
生,以及您的伯父姜世約先生。除此之外,姜世約先生的妻子卓雅嬡及女兒姜淩羽也都有分得遺產的權利,另外尚有幾位遠房親戚,也擁有部
分的財產繼承權。”
  “然後呢?這些人跟姜家會不會沒落有什么關係?”姜子維對於家族親戚的狀況不是很了解,尤其在聽見那一大票人名時,她只覺得頭痛
,可沒有與家人重逢的期待。
  “您有所不知。”溫時雨推了推眼鏡,溫和的瞳眸裏放射出濃鬱的憂慮色彩。
  “雖不想這么說,但是……姜珀月先生目前沒有固定職業,加上行蹤不定,又有點流浪癖,實在不是很適合繼承龐大的家業。而姜世約先
生基本上是沒什么太大的問題,但是經過調查,他曾經借貸過一大筆錢,目前那筆錢下落不明,所以他很可能挪用家產來還清債務,總之這兩
位都不太適合……”
  “那你又知道我適合了?我們可是初次見面哦!”姜子維是存心為難他,“而且我是個學藝術的,又長年住在法國,加上對商場和臺灣事
情一點都不了解,你覺得我適合繼承姜家嗎?”姜子維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說你呀,不要以為拍拍馬屁我就會飄飄欲仙地跟你回臺
灣,想都別想。”
  她走上藝術這一行,不知道吃過多少苦頭,而且又因為特立獨行,加上是黃種人的身份,也常遭人白眼,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會被這
一點讚美勾走一顆心。
  “姜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溫時雨擔心她生氣,連忙辯解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姜子維故意攔阻他的解釋:“說呀!”
  這個律師真的很不像律師,人長得斯文不說,溫和過頭的性情,站上律師臺只怕被人當成被告審問,怪不得他的事務所會經營不善。不過
,撇開這些現實狀況不談,他倒是個不錯的人,看起來也不像姦詐陰險的家夥,態度又誠懇,老頭子八成是看上他這點吧!
  不過也因為他這樣子,害得她骨子裏的惡作劇細胞不停地蠢動,不逗逗他有違她的頑皮本性。
  “我有自信在看人的眼光這一點不會輸給別人。”溫時雨輕蹙眉頭,態度和語氣顯得堅決許多。“我知道姜學景先生會如此堅持您來繼承
必定是有原因的。生前他對我說過許多姜旭先生的事,我明白以姜旭先生善良的個性,無論是在什么樣的環境下,都不會培養出一個行為偏差
的下一代。”
  略微停頓了下,溫時雨續道:“方才我看過您房裏的一切,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似乎稍顯零亂,但是您在該整理清潔的地方整理得有條不紊
,由清洗幹凈的畫具看得出您是真心喜愛繪畫,而且非常地重視您的工具,我相信可以照顧到每個細節的您,一定具備了某種過人的才能。”
  溫時雨意外的認真令姜子維微愣,她稍稍斂起早先漠不在乎的態度,開始正視他的嚴肅。
  她喜歡有自我堅持而且心思細膩的男人,不管今天他的目的是為了什么,就這點而言,她給了溫時雨很高的評價。
  ※  ※  ※
  收起玩笑的心情,她大方地扯出一抹微笑,漂亮臉龐上的瑰色紅唇揚起完美元瑕的線條,令溫時雨差點看呆。
  “我很感謝你的讚美,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去繼承遺產,對名利的爭奪更沒有興趣,可能的話,你能不能替我擋掉?或許直接當我死了,把
遺產平分給各個善心機構也好,這樣,我想社會大眾也會對姜家抱有更大的好感,不是一舉兩得嗎?”姜子維試著說服溫時雨放棄勸她回家的
念頭,她真的沒心思去理會醜陋的商人嘴臉。
  “這個……”溫時雨匆匆收回前一刻被勾走的心神,他露出為難的表情,正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地,他瞥見了姜子維身後的家族合
照,靈機一動,他清清喉嚨問道:“那么,至少您可以回家掃墓吧?姜先生。”
  “掃墓?”話題一轉,姜子維不禁微愕,“你是指那老頭子嗎?”
  “是的,身為姜學景先生的孫子,看在他很想念您的份上,至少,請您回去掃墓吧!我相信姜學景先生地下有知,會很感謝您的。”溫時
雨試圖對姜子維動之以情,“而且姜旭先生為人是那么善良,我相信他也很想念姜學景先生,雖然曾吵過架,但那畢竟都是過去式了,為了不
再留下任何遺憾,請您至少和我回臺灣一趟,到姜學景先生墓前見他一面,好嗎?”
  姜子維動搖了。她不否認自己曾想過要回家。一個人的生活偶爾總惹來一絲寂寞,而爹地在生前又總是惦記著老頭子,要說她對老頭子沒
半點感情是騙人的。
  她是不是該回去一趟?代替爹地和媽咪,去向老頭子打聲招呼,畢竟是為人子女,總不好放著爹地媽咪臨死前的遺憾不去完成。
  “姜先生?”溫時雨見她久久不語,以為她生了氣,正想開口詢問時,冷不防地,姜子維突然自床上跳起。
  “我知道了,我跟你回去。”姜子維苦笑,“算你聰明,知道用這招來說服我。”
  “姜先生!”溫時雨驚喜地笑開了瞼,“謝謝您,我立刻去替您訂機票!”
  他無邪的笑容著實令人不忍心拒絕,姜子維輕嘆口氣,環視周遭的一切,在心裏祈求自己不會一去不復返。
  她喜歡畫圖,而且打算當成一輩子的興趣,她是不會輕言放棄的,就如同溫時雨的堅持一樣。
  這是她的堅持。
  ※  ※  ※
  姜家坐落於市郊,偌大的宅邸約有二十年歷史,灰色調的墻面架起漆黑屋頂,在四周一片的墨綠當中顯得特別突兀。
  綿綿細雨紛飛,姜子維與溫時雨抵達時正值鋒面過境,冰冷而潮溼的天氣令人感到不舒服卻也無可奈何。
  “溫先生、姜先生,請快點進來吧。”管家撐起雨傘,替溫時雨和姜子維開了車門。
  接過烘熱的毛巾溫熱過冰凍的臉頰,姜子維這才有心情去打量四周的一切。
  挑高兩層樓的設計,天花板垂下華麗的水晶吊燈,大廳左右兩側各有旋轉樓梯往二樓延伸,扶手上的鏤花雕刻細致得令人讚嘆,其他家具
及其上各樣裝飾更是令人目不暇給,看得出是精心打造的手工逸品。
  “姜先生,請您到這邊來。”溫時雨帶著姜子維走上二樓。
  “你倒是對這裏很熟。”看著他毫不猶豫地在屋內穿梭,姜子維覺得自己倒像個客人了。
  “為了姜學景先生的事情我常到這裏來打擾,所以……”溫時雨推了推眼鏡,“當然,若是您覺得我打擾到您,我不會再來這裏。”
  “我沒有那個意思。”姜子維揚了揚手,“何況我又不是這兒的主子,你介意我不是很奇怪嗎?”
  “謝謝您。”溫時雨微微一笑,他轉身推開兩人眼前的門板,“請進,這兒是已故的姜學景先生所用的書房,也是您的父親姜旭先生生前
最喜愛的地方。”
  濃鬱的木頭香味伴隨空氣的流動而來,間雜著幾許書本香,整理得有條不紊的房間裏,高達房頂的書架上堆滿了成千上萬的書本,包含了
各類各樣的參考書籍與珍貴的資料。
  “爹地……”望著墻面上擺設的家族合照,久遠的回憶一下子全傾倒進姜子維的心。
  這兒便是她的父親從小生長的地方,她的父親曾在這兒玩耍、在這裏哭泣、在這裏笑鬧……
  不知不覺間,她眼眶竟冒出酸澀的淚水來。
  “姜……姜先生……”溫時雨一下子慌了手腳,他怎么也沒想到一路上看似冷淡的姜子維,竟會在踏人書房之際哭了出來。
  匆匆掏出手帕遞上,溫時雨輕聲道:“您沒事吧?”
  “我、我沒事……”姜子維接過手帕,視線與溫時雨撞上,她匆匆別過臉,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陌生人面前哭泣,令她難為情得雙頰發燙。
  溫時雨還以為姜子維生氣了,畢竟一個大男人當著他人面前哭泣又被發現,感覺似乎挺糗的,於是他連忙轉移話題。
  “呃……如果您累了,要不要先到房裏休息一會兒?待會兒等大家回來,我再讓管家請您下樓和大家見個面。”溫時雨體貼地為姜子維找
了回避的下臺階。
  姜子維感激之餘正要脫口應答,冷不防地,一個突兀的聲音插入兩人之間。
  “何必等那么久呢?現在就打聲招呼不行嗎?”
  姜子維循聲轉身,瞧見書房門口站著個身形高瘦的年輕男子,半斜著身子倚在門上,一身家居式休閒裝扮,略顯淩亂的黑發半長不短地挑
染著幾許火鶴紅,深黑色瞳孑l透著打量獵物似的精亮光芒,環胸雙臂套著式樣不一的飾品,看起來倒比她還像個邋遢的藝術家。
  記得溫時雨提過,她有個行蹤不定又沒有固定職業的堂哥姜珀月,看來八成就是他。
  “珀月,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溫時雨跨步朝姜珀月走去。“前幾天我還一直聯絡不到你……”
  姜珀月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似嘲弄的笑。“姜家大老的愛孫回家了,我怎能不回來親眼拜見一下?”
  溫時雨歉然道: “我原本是想等會兒再一起介紹給大家的,但因為長途旅行,姜子維先生已經很累了。”
  “是嗎?我看他還好得很嘛!”
  姜珀月瞇起眼打量這個瘦得不像個男人的堂弟,從那身高領衫到黑色長褲仔細地掃過一遍後,他忍不住放聲狂笑。
  “老天……”姜珀月趴在墻上,嘴裏含糊不清地喃喃念著。“太蠢了!哦,天哪!真是傑作!”
  這“堂弟”渾身上下沒半點男人味,該凹該凸的都不對位,臉蛋又長得那么漂亮,溫時雨這個大近視,怎么會把姜子維看成男人?
  “珀……珀月?”溫時雨被他突如其來的笑聲給嚇了一跳,心想自己並沒做什么讓人感到可笑的事吧?
  姜子維同樣是一臉無辜,她盯著笑彎了腰的姜珀月,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踏人姜家。姜子維心想,一進門便遇上個瘋子,真不是個好開始

  “沒、沒事……我沒事……”姜珀月晃了晃手,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他走近姜子維,再度細細打量。
  “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姜子維挑了挑眉,她對這個怪裏怪氣的男人沒啥好感。
  “不……沒什么……”姜珀月搖搖頭,長手一伸便往她肩上搭, “只是想找你聊聊,順便帶你到處逛逛。”
  “不必了,我很累,想休息了。”既然溫時雨替她編派了這種好借口,不好好利用就是個傻瓜,何況她真的是累了,與其和這個莫名其妙
的男人在一起,她寧願睡覺。
  “別這么冷漠嘛廠姜珀月硬是不放手,“這么久沒見面,我們應該好好聊聊。”
  “我們是從來沒見過面,不是很久沒見面。”
  姜子維不滿地掙脫姜珀月的手,“請你放尊重點好嗎?姜珀月先生。”
  “不必那么見外了,‘小堂弟’,叫我珀月就可以了,咱們又差不了幾歲。”姜珀月故意在姜子維耳旁說著,大手還不安分地摟上她的腰。
  “你放手啦!”姜子維老實不客氣地往姜珀月手背上一捏,同時用力甩開他,“我討厭別人隨便碰我,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想她可是獨自在法國生活多年,別以為她是個普通小女生好欺負!
  “珀月!別再鬧了。”溫時雨連忙出面打圓場,他插入兩人之間,蹙起眉頭說道:“我說過姜子維先生很累了:”
  姜珀月不以為意地甩甩手,上頭的紅腫還沒消去。
  “拜托,我說溫時雨大律師,你是真的眼花還是故意裝白癡?”姜珀月苦笑著搖頭,“看清楚點好不好?姜子維明明就是個道地的……”
  “珀月!”一聲驚叫打斷了姜珀月欲說出口的實情。
  柔軟的軀體在下一秒撲進姜珀月的懷裏,聲音的主人個子嬌小、長發及腰,精致的瓜子臉上,一雙眼眸活像天上星子鑲在夜空般閃亮,配上 纖合度的身材,可說是個標準的小美女。
  “淩羽,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姜珀月抱住姜淩羽,親昵地在她雙頰上各親了一下,“好久不見了,你好像長大了點。”
  “還改說!你到哪裏去了?一出門就像失蹤人口,我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找不到你!”姜淩羽撒嬌地在姜珀月身上磨蹭著。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插曲,沒被當面揭穿的姜子維不知道該感到幸運還是不幸,她之所以沒告訴溫時雨自個兒的真實性別純粹是好玩罷了,沒料到溫時雨真的會徹頭徹尾地誤會。
  剛才若是姜珀月說出口倒也好,她可以不用每次聽見溫時雨叫她時都悶笑得內傷,可是……
  那樣一來,她也沒機會再捉弄溫時雨了吧?依他那種中規中矩的個性,八成會立刻向她鞠躬道歉,然後再離得她遠遠地,免得遭人誤會。嗯……想起來就讓人覺得寂寞,還是暫時瞞著溫時雨吧,反正她與他也不過就相處這段時間罷了,她不想連個說話對象都找不著。
  “來,我可愛的淩羽,見見咱們姜家的新家人,這位是姜子維,你的……”姜珀月的視線在姜子維與溫時雨之間流轉了一圈,然後笑了笑,“她是你的‘堂哥’。”末了,他對姜子維扯出一抹微笑。
  姜子維不明白姜珀月的用意何在,但既然他沒說穿,她也不多解釋了。
  “哦——原來你就是姜旭叔叔的兒子呀!”姜淩羽松開巴在姜珀月身上的雙手,走近姜子維身旁繞了一圈,看著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好半晌,她狐疑地道:“你真的是男人嗎?”
  “淩羽!”溫時雨打斷她的問題,“這么問對姜子維先生太失禮了。”
  “沒關係的。”姜子維倒是挺欣賞這小女孩,她看起來精力充沛,態度不像一般富家千金扭扭捏捏的,而且眼神幹凈清澈,不像有些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的人,因現實名利而蒙塵。
  “那,我說珀月,他真是男人嗎?長得太漂亮了吧?”姜淩羽索性轉向姜珀月詢問。
  “你沒聽見咱們家溫大律師口口聲聲喊她‘先生’嗎?”姜珀月嘴角帶笑地看向溫時雨。
  “哦,那應該沒錯吧。”姜淩羽朝姜子維點點頭,伸手將裙擺往左右一拉行了個禮,“你好,我是姜淩羽,今年十八歲,未、婚。”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後頭那一句是多餘的。”姜珀月輕敲她的腦袋瓜子, “去洗澡換衣服了,今晚應該有頓好吃的才是。”
  “知道了啦!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一身汗臭味,快點去洗掉吧!”姜淩羽輕靈地閃過姜珀月,笑著邊往門口跑去。
  看著他們倆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口,姜子維松了口氣,她不擅長應付陌生人,尤其他們與她有著詭異的關係;雖有比別人更為親近的血緣,卻對彼此不認識。
  “對不起,您很累了吧?我讓管家帶您到房間去。”溫時雨見她臉色蒼白,連忙出聲關心。
  “不,我還好,只是……”她看向門口,“他們就是你擔心的對象?”姜珀月看起來確實不太適合當個領導者,他太過輕浮了。
  “是的,不好意思,讓您在這種情況下和他們見面……至於姜珀月先生,他只是生性愛開玩笑,請您別介意他剛才的舉動。”溫時雨擔心她一氣之下掉頭離去,那他可就對不起死去的姜學景先生了。
  “放心吧,這種事我已經習慣了。”在法國,和朋友見面時,不分男女總會來個熱情的擁抱,所以她也習慣了,只是剛才姜珀月明顯是在吃豆腐,所以她才出聲警告。
  “習慣了?”溫時雨微愣。
  就算是在法國,男人也不會隨便跟男人抱在一起吧?
  意識到溫時雨的視線,姜子維連忙解釋道:“禮貌性的擁抱在法國是很平常的招呼嘛!”
  “啊,對……對了,抱歉,我忘了,原來是這么回事呀!”溫時雨尷尬地扯出一抹笑。
  方才有一瞬間,他還以為姜子維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還好,是誤會,只是個誤會……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19 PM

第二章
“你就是姜旭的兒子?”
  晚餐時間,姜家的繼承人紛紛出席,除了下午遇見的姜珀月與姜淩羽外,還多了姜淩羽的父親,也就是姜旭的大哥姜世約,以及他的妻子
卓雅媛。
  一聽見姜子維的身份,卓雅媛霎時刷白了臉,倣佛見著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確實長得和阿旭有點像。”姜世約剛自公司下班回家,身上西裝還未脫去,看起來溫和穩重的臉孑L下,令人看不透的黑眸直直地看向姜
子維。
  難道長得不像你就要說我是冒牌貨嗎?姜子維邊啜飲著濃湯邊在心中想著。
  她並沒有出聲反駁,反正對於這群親戚,她是打從心底不喜歡,而且她也沒打算繼承,所以沒必要和他們打交道,過兩天等她掃了墓,她
就立刻啟程回法國。
  “姜世約先生,姜子維先生確實是已故的姜旭先生的親生子。”溫時雨對於姜世約明顯的懷疑態度感到些許不悅,他明白姜子維的出現對
於急著想拿到遺產的姜世約來說,絕對是個阻礙,但是他有義務也有權利理清事實,這是姜學景委托給他的任務。
  “若不信的話,大伯可以驗驗血型、比對一下嘛!”在旁看好戲的姜珀月忍不住插嘴道。
  “是呀,人家不是常說什么滴血認親嗎?”姜淩羽接口道。
  “閉嘴,淩羽,這裏沒有你插嘴的餘地,小孩子乖乖吃飯。”姜世約不悅地蹙起眉頭,對於姜珀月與姜淩羽一搭一唱的態度感到頗不悅。
  原本以為身為長子的自己可以分得大半的姜家財產,沒料到老頭子竟然會在臨終前,指定將遺產留給姜旭那臭小子的兒子,令他大失所望

  更氣人的是,為了不讓姜子維出現在姜家,他還一直暗中阻撓溫時雨,沒料到溫時雨的耐性驚人,硬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姜子維。
  要不是老頭子開出那討厭的附加條件,指明若姜子維被人謀害的話,所有人都拿不到遺產,他早派殺手把姜子維給宰了!
  看著姜世約陰晴不定的表情,姜子維當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八成正在心裏詛咒她不得好死吧?據溫時雨的說法,姜世約欠了大筆債務,
還有挪用公款的嫌疑,所以著急著想將遺產拿到手,對於她這個第一順位財產繼承人,自然是感冒得很。
  “世約伯父似乎不是很歡迎子維來訪?”姜子維向來最討厭這類人,為了金錢名利什么都可以不顧。看見姜世約的表情,讓她忍不住想惡
作劇,最好讓他氣得腦溢血算了,把姜家留給這種人,不只是姜家的不幸,還是社會的不幸,怪不得溫時雨會力勸她回臺灣繼承家業。
  “怎么會呢?”卓雅媛連忙出聲打圓場,同時對丈夫使了個眼色。“我們等你好久了,姜旭生前沒能和我們多聚聚,現在能見到和他相似
的你,我們是太感動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對吧?世約。”
  姜世約輕咳了兩聲,想把尷尬氣氛化解,“沒錯、沒錯,我們是太感動了。”
  “大伯,你真是偏心,我也很久沒回來了,怎么不見你關心我呢?”姜珀月存心挖苦姜世約,隨即惹來夫妻倆的白眼。
  “我說珀月呀,你怎么老是遊手好閒呢?都幾歲的人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卓雅嬡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是該收收心的時候了吧?
讓世約在公司替你安插個職位好不好?等工作穩定了,我再替你找房媳婦。”
  她原是想在姜子維面前表現她親切的一面,好讓她放低對自己的戒心,也想讓姜子維疏遠姜珀月,讓她留下姜珀月成天不務正業的印象。
  “謝謝伯母的關心,但是我還不想結婚,對工作也興致缺缺,我看還是再過幾年吧!”姜珀月自然聽出她話裏的玄機,可惜他沒有被人利
用的興趣。他起身離開餐桌,擺擺手轉身離去,“我沒胃口了,你們慢慢吃吧!”
  “珀月,你這是什么態度!”姜世約喝道:“太沒有禮貌了,還不給我坐下!”
  “爸,你的聲音太大了啦,我耳朵在痛了。”
  姜淩羽小聲地抱怨道。
  “你給我住口,最近你的成績又掉下來不是嗎?早說過要你別成天纏著珀月玩、玩、玩!你都幾歲的人了!還這么不懂人情世故!”姜世
約端出架子,無非是想在姜子維面前表現他長輩的威嚴。
  可是這對夫妻的態度看在姜子維的眼裏,不過是出可笑的肥皂劇,她索性低頭品嘗龍蝦大餐。
  只見溫時雨連忙出聲:“珀月,可以請你先回座嗎?”
  姜珀月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我站這兒就行了。”萬一有什么難堪場面,他也好提早開溜。
  姜子維兀自在心裏竊笑著,心想溫時雨那一臉的嚴肅表情,八成是為了宣布她不打算繼承的事情吧?等會兒這群人怕不高興得跳到屋頂上
去了,她是不是該拿照相機拍下來?
  ※  ※  ※
  溫時雨慢條斯理地將準備好的文件自紙袋裏抽出,不急不緩地念道: “嗯……關於姜學景先生所留下的遺產繼承這件事,從今天起,遺
產文件開始生效,姜家的遺產在姜子維先生滿二十五歲並結婚前暫時不許動用,若是姜子維先生未能達到姜學景先生的要求,屆時全數遺產將
交由在座除了姜子維先生以外的各位平均分配。”
  “溫時雨!你在說什么?”
  “你怎么啦?叫那么大聲。”姜珀月好笑地望著姜子維因吃驚而瞪大雙眼的臉孔,心裏猜想她是否被溫時雨給騙了。其他姜家人則因為早
已經知道這個條件,所以盡管部份的人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默默接受這個事實,對於姜子維的異樣反應,他們反而感到奇怪。初次見到她時,
就覺得她淡漠的態度著實不像來領遺產的人,現在又加上這聲驚叫……
  “溫時雨……你!”姜子維不出姜珀月所料地出聲低喝,隨後她起身離開餐桌,扭頭便走。
  這個大騙子!說什么要帶她回來掃墓,結果竟然騙了她!早說過不想和這群人瞎攪和了,他竟然還擅自作主,可惡!
  溫時雨看著姜子維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只是默不吭聲,儒雅的臉孔染上一抹陰霾,顯得陰暗了幾分。
  他很清楚他在生什么氣,但是他也只能出此下策,為了保護姜家、為了守住對姜學景的諾言,生平第一次,他這個該是維護正義的律師,
撒了個大謊——
  一個天大的謊言。
  ※  ※  ※
  “你的心情很糟是不是?”
  問話聲打隔壁陽臺傳來,還夾雜著手環鏗鏘的聲響,姜子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姜珀月,我沒心情和你鬧,麻煩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姜子維趴在欄桿上,美麗的側臉蒙上一層陰影。
  “你何必那么在意呢?律師基本上是信不得的,你不知道嗎?”姜珀月吹了聲口哨,“何況,時雨也是為了你好嘛!”
  “你倒是挺悠哉的。”姜子維斜睨了他一眼,“不怕我繼承財產後,把你們全給趕出家門當乞丐?”
  “你才不會那么狠心,否則溫大律師就不會死命地把你騙回姜家來。”姜珀月深知以溫時雨的個性,他這么希望幫助姜子維繼承家業,表
示姜子維的個性脾氣都屬正派,否則那個死腦筋律師才不會甘冒著被怨恨的危險這么做。
  “那可不一定。”姜子維白了他自信的臉龐一眼,“我現在就想把你轟出去。”
  “謝了,我求之不得。”姜珀月雙手合掌朝她一拜,“請便,我會祝福你順利繼承姜家的,只要你願意在接位後將我從姜家人當中除名。

  他的態度和反應令姜子維感到錯愕, “你不在乎那些遺產嗎?”她記得溫時雨提過,姜珀月本身沒有工作,那么若是她真把他趕出了姜
家,他要靠什么過活?
  “我要先聲明,我對遺產沒興趣。”姜珀月邪氣地露齒一笑,“我有興趣的,是別的。”
  “別的……是什么?”她倒好奇起來了。
  “這個嘛……”姜珀月神秘地瞇起眸子,“嘿嘿,不告訴你,你自己慢慢猜吧。”
  “我對猜謎沒興趣,等你想說再告訴我好了。”她不習慣姜珀月老是話說一半的態度,兀自將頭側向一邊,冷不防正好對上由大門口進來
的溫時雨,他正好抬起頭往這邊看。
  “唷,溫大律師今兒個還真是早呀!”循著姜子維的視線看去,姜珀月揮手對著溫時雨打招呼:“早安哪!大律師——”
  溫時雨微微點頭示意,但視線在與姜子維相交時,倣佛感到心虛般,他低頭匆匆踏人姜家大屋。
  “唉,看來你重重傷了溫大律師的心哦!”姜珀月故意大聲地在旁哀聲嘆氣。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姜子維仍看見溫時雨憂愁的面容,瞬間她的心動搖了。她想原諒他,畢竟他真是為了她,但是……她不想呀!不是
每個人都想要這份遺產的,至少她不是!
  “是他……先對不起我。”壓抑下波動的情緒,姜子維冷冰冰地轉身回房。
  “哎呀呀!這下子有好戲看了。”姜珀月笑得瞇起一雙眼,他轉身踏出房間,正巧看見溫時雨抱著一疊厚厚的資料上樓來。
  “早安,珀月。”溫時雨禮貌地打著招呼。
  “早安哪,時雨,你帶那些是什么呀?看起來挺重的。”姜珀月好奇地伸長脖子探看。
  “這些是要給姜子維先生看的,是姜學景先生生前為他挑選的結婚對象。”
  “相親照嗎?”姜珀月挑了挑眉,心想好戲要上演了,怎能錯過呢?於是他硬是替溫時雨接過文件袋,“我可以一起看嗎?”
  “如果姜子維先生不反對的話……”溫時雨記得姜子維對姜珀月挺感冒的,再加上現在這種尷尬的情況,連他自己都沒把握是不是進得了
姜子維的房間。
  “安啦,他不會抗議的。”姜珀月徑自走到隔壁,抬手敲了敲門,“子維——親愛的子維堂弟!開個門吧,有好東西要給你看哪!”
  溫時雨擔心地看著姜珀月,心想以他這種叫法,姜子維不發火才怪。但意外的是,姜子維打開了門,只不過她的臉色也一如預期般的難看

  “姜珀月,你找死是吧?”姜子維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瞧瞧你,說這是什么話?我和時雨特地帶子好東西來耶!”語氣這么差,還真不像個女人。
  姜珀月心想,她不會是因為這張利嘴才被溫時雨誤會成男人吧?否則以她這等美貌,是男人都該瞧得出她可是個美女。
  姜子維對於被欺騙的事還餘怒未消,只要看見溫時雨就火大,更別提看他帶來的東西了。
  “我沒興趣廠她轉身想甩上門,卻被姜珀月一腳擋住,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  ※  ※
  “唉,我說可愛的堂弟呀,你就別生氣了嘛!人家時雨也是一片好心呀!”姜珀月把重重的資料擱到小茶幾上,然後一疊疊地倒出來。
  “我敬謝不敏。”姜子維用殺人似的目光往溫時雨射去。
  感受到姜子維的怒氣,溫時雨也只能無奈地接受,他知道是自己太自私,擅自替姜子維決定了繼承遺產的事情,但是……他實在沒有別的
辦法了。若是姜子維對他的怒氣可以換來姜家日後的平安,那么他也心甘情願了。
  只是……被那雙原該閃耀著美麗光芒的眸子憎恨,還真是不好受。溫時雨不禁偷偷地在心裏嘆著氣。
  可能的話,他很想看看姜子維開心的表情,記得當初在法國見到他時,他那燦爛笑顏襯著出色的美麗臉龐,令人難以忘懷,但是現在……
他是不是真的做錯決定了!
  瞧見他黯淡的表情,原本怒氣正盛的姜子維頓時軟化了下來。她原來就不愛跟人吵架的,只是溫時雨的舉動實在太不尊重她了,不然她也
不想生他的氣啊!
  雖然她能明白溫時雨為姜家的未來設想周到,但是她呢?她的未來呢?她的夢想和自由生活呢?溫時雨都沒想過、考慮過吧?在他的心裏
,就只有姜家!想到這點就令人火大!她個人的重要性比不上這姜家的財產去向是吧?
  姜珀月的眼神賊溜溜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好半晌,他故意輕咳了幾聲,然後拿起其中一幀照片開始大聲讚美道:“哇——真是個小美
人兒,我說子維‘堂弟’,你有福了,咱們家老頭子在生前就替你挑盡名門閨秀哪!瞧瞧這胸、這腰,真是沒得挑剔!”
  被姜珀月這一鬧,姜子維也沒空生氣了,她搶過照片,看見上頭的美女非但沒高興的表情,反而是一臉錯愕。
  “溫大律師,這是怎么回事?”姜子維翻了翻桌上那堆照片,全是些漂亮女孩的照片,個個年輕貌美,看起來一副溫柔嫻淑的模樣,身著
中國傳統的旗袍,簡直就像是……
  “這是相親用的照片嘛!”姜珀月好心地代答。
  “相——親?”姜子維的聲音一下子調高八度,聽起來倒有幾分女人味兒了。
  “這是怎么回事?什么相親?我沒答應過這種事!”
  “姜子維先生,這是姜學景先生在生前留下來的,他早已替您選好了許多結婚人選,我已經將不適合人選都刪除,只留下年齡與您相符的
新娘人選,請您先過目。”溫時雨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天哪!不會吧?真不知道自己該苦笑還是該生氣了。溫時雨這個迷糊蛋,到現在還當她是男人,甚至替她挑新娘!她是個女人哪,怎能跟
女人結婚呢?
  “子維‘堂弟’,你別生氣了,雖然老頭子是愛管閒事了點,不過這些新娘可都是上上之選哦!嗜,瞧瞧這個,身材凹凸有致,臉蛋也夠
漂亮。雖然比起你的麗質天生……是差了點啦!”
  姜珀月忍著笑意在旁起哄,未了連自己都忍俊不住地笑出聲。
  “姜子維先生,莫非您已經有心儀的女孩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更好了,我可以提早替你們安排結婚的時間,這樣一來,姜學景先生也會很
高興的。”溫時雨滔滔不絕地陳述著,沒注意到姜子維的臉色越變越難看。
  “停! Stop!”捧腹悶笑的姜珀月捂住溫時雨的嘴,示意道:“我說時雨呀,你沒看見可愛的子維堂弟一臉‘我有話要說’的表情嗎?

  “啊、對不起,請問……姜子維先生,您有什么要我先替您安排的嗎?”
  “沒、有!”姜子維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洩,“我告訴你,溫時雨,我沒有‘女朋友’,我也絕對不會跟這些相親對象結婚的!”
  “姜子維先生,不行的,遺產繼承條件上寫明要您在二十五歲前結婚的!”溫時雨可著急了,他好不容易讓繼承文件生效,讓姜子維成為
正式的繼承人,若是姜子維執意不結婚,那他的苦心不是白費了嗎?
  “溫時雨!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白癡?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我根本不能和這些女人結婚!”情況愈來愈出乎意料,姜子維可不打算
再假扮男人了,不然就得跟這個大近視找來的一堆女人相親。
  “為什么?莫非她們您都不喜歡嗎?那我可以替您找其他的對象,請把您喜歡的類型告訴我,我立刻去找。”溫時雨根本沒料到他現在講
話的對象竟是個地道的女人,對於姜子維的回答,他是有聽沒有懂。
  “溫——時——雨,我告訴你,我是個地地道道的……”姜子維正想將事實告訴傻愣愣的溫時雨,沒料到姜珀月卻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溫時雨微愕, “珀月……你在幹什么?姜子維先生有話要告訴我,你快點放手。”
  “沒事、沒事啦,子維是太過興奮了,所以說話顛三倒四的,你先出去,我安撫他一下就好了,保證他會乖乖地相親去,OK?”姜珀月揮
揮手示意溫時雨先出去。
  “那么……我到外頭等,你們慢慢談吧。”看姜子維一副生氣的模樣,溫時雨也只好無奈地退出戰局。
  待溫時雨離去,姜珀月這才松開手。姜子維氣呼呼地跺了跺腳,瞪著他吼道:“你找死嗎?姜珀月,沒事別妨礙我說話!”
  “唉,火氣別那么大嘛!我親愛的子維——堂妹。”他故意將尾音拖得很長,末了才壓低聲音告訴姜子維他已經識破她的身份。
  姜子維一把揪住他衣領,火冒三丈地低吼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不是嗎?那為何不讓我說?那個大近視眼律師想找堆女人來跟我相親
哪!你存心想看笑話是無所謂,但是我可不想當笑話!”
  “堂妹,你好兇哪,這樣會嫁不出去的。”姜珀月嘖嘖有聲地搖頭道,“女孩子要輕聲細語、小鳥依人,這樣子才會討人喜歡哦!”
  “噦唆!這是我的自由,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來煩我,聽見沒有?”姜子維咬牙切齒地瞪著姜珀月,恨不得咬他一口。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呀!”姜珀月搖搖頭嘆道:“我本來是想提供你一個一舉兩得的好法子,既可以不用繼承姜家,又能逃過
結婚地獄……算了,既然你這么地討厭我,我也沒轍。”
  能不用繼承姜家又不用結婚,那不就表示她能回到原本自由快樂的生活嗎?姜子維心念一轉,立刻拉住姜珀月問道:“你說的是什么辦法?”
  “你不是嫌我吵嗎?”姜珀月存心逗她。
  “姜珀月,你不想找死就快點說。”姜子維警告似地低聲道:“我沒有什么耐性,而且我相信你也很清楚,我這個人可是一點也不淑女。”
  舍不得自己的天生俊臉被打壞,姜珀月苦笑著點頭道:“你先松手吧,小堂妹,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姜子維放開姜珀月,輕哼了一聲,“早說不就沒事了。”
  “瞧你這樣子,怪不得溫大律師怎么也想不到你是個女人啊!”姜珀月嘆了口氣,“虧你生長在法國,那么浪漫的環境竟然會養出你這樣男孩子氣的女孩來。”
  “我得保護自己。”姜子維悶悶地在床邊坐下,“柔弱的女人只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我都忘了……”姜珀月寵溺地摸摸她的頭,“你是一個人生活的。”此刻她看起來倒有女性的嬌柔。
  “別同情我,我不需要。”姜子維拍開姜珀月的手,“而且你把我的頭發都弄亂了。”
  “呵呵,再怎么說還是個女孩子。”姜珀月笑道:“偶爾要撒撒嬌,這樣才會可愛點。”
  “跟誰?我是一個人住、一個人生活,我沒有撒嬌的對象。”姜子維苦笑。
  “你現在有啦!”姜珀月拍拍自己的胸膛,“免費出借,隨傳隨到。”他促狹地眨了眨眼。
  “不然咱們溫大律師一定也很樂意的。”
  姜子維驀地推開姜珀月,“神經,他會被嚇跑的。”抱怨歸抱怨,心裏頭對姜珀月的好感倒是不自覺地多了幾分,畢竟他對她有話直說,不像其他人老在心裏算計她。
  “才不會咧,你忘了溫大律師心裏只惦記著姜家,對他來說,要他犧牲什么都無所謂,只要姜家不必交給我們這群敗家子就行了。”姜珀月胸有成竹地應道。
  “這跟你所謂的好方法有什么關聯嗎?”姜子維狐疑道。
  “這個嘛……”姜珀月的眼底透露出一絲閃亮的光芒,“首先呢,你絕對不能跟旁人透露你是女人的事實。”
  “為什么?”
  “很簡單呀,你想想看,現在溫大律師只想找女人給你,但你是個道地的女人,所以絕對不會看上那些跟你相親的女人,對不對?”
  “沒錯。”
  “所以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中意的新娘子,對不對?”
  姜子維蹙起眉,“那不是廢話嗎?”
  “唉,你捺著性子聽嘛!我的意思是,這樣子隱瞞下去的話,到二十五歲生日為止,你都找不到喜歡的人結婚,也用不著繼承家業了不是嗎?”姜珀月得意地瞄了她一眼,“如何?這個方法好吧?”
  “原來如此……”她倒沒想過這一點,這么一來,等二十五歲生日過後,她就可以離開這個煩人的地方了!
  “怎樣?願意忍一忍嗎?等過了二十五歲生日後,你就自由了。”
  “如果只要再忍幾個月,我當然願意。”姜子維正要點頭,忽又想起令她不解的事,“那么……你呢?先前你不是巴不得我繼承家業,然後把你掃地出門嗎?還有你說的,那個比遺產還重要的……”
  “哦,你說那件事呀!”姜珀月呵呵笑了兩聲, “放心吧,既然是比遺產還重要的寶物,不管誰繼承家業,我都會想辦法得到手的,只是若由你來繼承姜家的話,對我來說會比較好辦事罷了。”
  “到底是什么寶物?”姜子維至今依然不解。
  姜珀月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這個嘛……”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20 PM

第三章
 “珀月!你跟子維要去哪裏?”
  姜淩羽匆匆奔下樓梯,叫住正要出門的兩人。
  “子維回來得太匆忙,沒時間準備過冬的衣服,我帶她去百貨公司逛逛,買些必需品回來。”
  姜珀月揉揉她半溼不幹的長發,“快點去吹幹頭發,否則會感冒哦。”
  “我也要去!”姜淩羽扯住姜珀月的襯衫,撒嬌地要求道:“你上次說過的,說我考完試就帶我去看電影不是嗎?”
  “是沒錯,但是你老爸可不見得會答應。”這兩天姜世約盯人盯得可緊了,一副想把這個他心中認為拐騙小女生的親戚逐出家門的樣子。
  “別管他就好了嘛!反正他自己也出去參加派對了,留我一個人在家多無趣呀!”姜淩羽皺眉道。
  “既然這樣就一起去吧!”姜子維不忍心留姜淩羽一個人,畢竟自己也嘗過孤單的滋味。
  “不行。”姜珀月一口回絕,而後他悄聲在姜子維耳邊咕噥道: “你想帶著她去買內衣嗎?不會吧?”淩羽不把他們兩個當成變態才怪

  姜子維只得彎下腰對姜淩羽勸道: “我們很快就回來了,下回再帶你去看電影怎么樣?”
  “唔……”姜淩羽正打算開口,冷不防地,二樓傳來卓雅媛的聲音。
  “淩羽,你該念書了,別忘了你是考生,還這么不用功。”卓雅媛板著面孔,緩緩步下樓,“別成天纏著珀月,聽見沒有?”
  姜珀月挑了挑眉沒吭聲,只見姜淩羽嘟起小嘴,不悅地上樓去了。
  “不好意思,子維,這孩子就是這么任性,你別太介意她了,好好玩吧。”卓雅媛放柔聲音對兩人說道。
  “不要緊的。”姜子維搖搖頭,視線跟著移向二樓,心想等會兒還是帶點小禮物回來給姜淩羽吧!
  卓雅媛目光銳利地掃過姜珀月,雖然不想讓他陪姜子維出門,但又不能說些什么。她只怕姜珀月是想乘機拉攏姜子維,好在姜子維得到遺
產後分一杯羹。
  這萬萬不行,她得找丈夫商量對策。卓雅媛正這么想著,眼角餘光瞥見即將離去的姜子維頻頻回頭往二樓看,表情很是擔心,她順勢看去
,發現姜子維是在注意姜淩羽。
  卓雅嬡心想,姜子維似乎挺喜歡那丫頭的,若是可以將他們倆湊成一對送進禮堂,那她和丈夫不就順理成章地繼承到遺產了嗎?
  一邊盤算著,卓雅媛望著駕車駛離姜家的兩人,唇邊忍不住浮現一抹笑。
  ※  ※  ※
  “東西都買齊了嗎?”
  百貨公司附設的咖啡吧裏,姜珀月看著長串的清單邊盤點手邊的紙袋。
  “都買齊了……啊!等會兒再陪我到二樓精品區去一趟。”姜子維猛然想起自己還沒替姜淩羽買禮物。
  “你要買東西給淩羽嗎?”姜珀月啜了口香醇的紅茶,低聲笑道:“她喜歡小巧的銀制耳環,外觀設計越特別的越好。”
  “你倒是很了解她。”姜子維想起姜珀月對姜淩羽那若有似無的寵溺和疼愛,“我覺得你比她的父母更疼她。”
  “謝謝你的讚美,可惜我沒興趣當她的保母。”姜珀月露出一抹詭笑,“不過你倒是挺細心的,還想到要買東西送她。”
  “過來人的經驗。”姜子維看著他總是帶笑的臉龐,偶爾會想問問他,到底是對著誰在笑?他的笑容很好看,但是她老覺得看起來很不真
實。
  “一個人還是很寂寞吧?”姜珀月勾起她的手指把玩著,對兩人還很陌生的關係毫不以為意,他只當她是個可愛的堂妹。“你會不會想找
個伴?”
  姜子維抽回了手,“我的生活不適合。”她的生活隨心所欲,若真找了個人共度一生,只怕對方會受不了她的率性先翻臉。
  也許是姜珀月對她毫無企圖的關係吧,姜子維總能放松心情與他談話,對她來說,他真有點像自己的父親。那種安心而溫暖的感覺,是家
庭、親情的溫暖吧!此時此刻,她倒有幾分感謝溫時雨,讓她有機會再度體驗到家庭溫情。
  “放心吧,一定會有適合你的人出現,說不定就在身邊哦,”姜珀月彈子下她的額頭,“走吧,咱們去買小公主的禮物。”
  “為什么我老覺得你話中有話呢?”姜子維拿起外套趕上姜珀月的腳步,“是我多心了嗎?”
  “沒——錯——”姜珀月帶著她趕上下樓電梯,“想太多對你的小腦袋瓜子不好哦!可愛的子維堂妹。”
  “別老在我名字前加些奇怪的形容詞行不行?”她惟獨不滿他這一點,老愛作怪。
  “哎呀,有什么關係呢?我是在讚美你哪!”
  姜珀月拉著她走到精品區,邊挑選著飾品邊應道:“你不知道女孩子是非常可愛的生物嗎?”
  “是可怕吧?”看看身旁來來往往的人群,女孩子們成群結隊地圍在布偶與飾品旁吱吱喳喳地討論,似乎感到樂此不疲,可是在她看來卻
是過盛的精力無處發洩。
  她不想扮演接受保護的柔弱少女,既不合個性也無益於適應環境,一個人身處異國她惟一能做到的是堅強和獨立。即使是現在遇上了家族
同伴,她仍然保持原來的樣子,半是習慣,半是無奈。
  “你真是可愛,子維。”姜珀月越與她談話越能感受到她的特質。她有著男孩子的隨意率性,也有女孩子的憂鬱情懷,這些特點在她身上
交疊出獨特的人格。
  “別鬧了,我知道我一點都不像個女人。”姜子維苦笑著,“東西找到了嗎?”
  “我們到那邊看看好了……嗯?”姜珀月驀地停了話,壓低了姜子維的頭,手往飾品架中間的縫隙一比,低聲道:“你瞧瞧那邊。”
  “怎么回事?”姜子維順勢看去,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圍巾架旁,溫時雨拎著兩、三個百貨公司的紙袋,正在挑選圍巾。一派的溫文儒雅除去了西裝筆挺,在休閒裝扮下顯得平易近人,沒有
了印象中溫吞的態度,倒是增添了幾分男人味兒。
  “沒想到會遇見時雨,他來這裏幹什么?”姜珀月瞄著溫時雨手中的紙袋,那些都是五樓男裝部的袋子。 “添購行頭嗎?那些牌子的衣
服跟他不搭吧?”
  “你管他搭不搭,反正他出現在姜家時只會穿著西裝,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姜子維托著下巴,頗有微詞,“再說,你想躲到什么時候
呀?他不是警官,我們不是通緝犯,沒必要躲起來口巴?”
  剛才走過的幾個女生甚至失笑地看著他們兩個,想來他們這模樣躲在精品區倒真有幾分愚蠢。
  “我只是好奇咱們溫大律師私底下的一面。”
  姜珀月聳聳肩,“認識他那么久,倒沒見過他這身打扮。真是白白糟蹋,這付樣子比平常古板的模樣好多了!你說是不是?”
  “是好一點。”姜子維忍不住將視線移往溫時雨。
  他的表情仍是一派溫和,高領綠格子衫襯著雪白外套,讓他平時看來嚴肅的面孔亮了起來,有生氣多了,可能的話,她倒希望他平時也保
持這樣子,不會讓人看了就想生氣。
  看他專心挑選圍巾的模樣,姜子維不禁猜想他送禮的對象。
  是他自己要用的?還是送人?記得他年歲也有三十了,該是結婚了吧?那么……是送給妻子或孩子了?
  莫名酸澀的情緒在心中隨著失落感慢慢淹沒她,姜子維嫌惡地皺了下眉頭,她討厭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太憂鬱了,不適合她。
  但是……看見溫時雨認真的樣子,她就是忍不住氣。
  氣什么呢?她不知道,只覺得自己似乎被冷落了,溫時雨對她的關心,不過是建立在姜家財產的繼承上,根本不是發自內心。
  這樣的關懷她寧可不要!她不是被同情的對象,也不需要溫時雨的照顧,她自己就可以處理事情。溫時雨的關心,還是留給他的家人吧!
她領受不起這份溫情,那只會讓她自憐自艾。
  看著姜子維又皺眉又抿嘴,陰晴不定的模樣讓姜珀月有絲好笑地拍拍她, “你怎么啦?表情那么多,誰惹大小姐你生氣了?”
  “我要回去了。”姜子維硬是掙脫了姜珀月站起身。
  “回去?”姜珀月拍拍褲管跟著起身,“不過去跟時雨打聲招呼嗎?”姜珀月回頭瞥了眼溫時雨,他正在忙著結帳。
  姜子維搖搖頭,“不必了,打擾人家和家族相聚的時間不好吧?”說不定等會兒溫時雨的家人就會跟上來了,她沒興趣過問別人的私生活
,更不想和他們打交道。
  “家族?誰?時雨嗎?”姜珀月感到一頭霧水。
  姜子維對姜珀月的遲鈍報以白眼,“你不是說那些衣服和他不搭?若不是買給家人的,總不會買男裝送女朋友吧?”
  哎呀呀,看來小堂妹又誤會了溫大律師呀!姜珀月在心裏竊笑著。
  他曾考慮要將姜子維和溫時雨湊成一對,這樣的結果對他、對姜家和姜子維及溫時雨來說,都是絕佳的結局,但那也僅只是想想罷了;沒
料到可愛的堂妹真的對溫時雨挺在意的,聽聽她說的話,真有幾分女孩子家吃味的感覺哪!
  既然如此,他何不加把勁呢?
  打定了主意,姜珀月不慌不忙地開口道:“誰說他不可能買男裝送女人?如果他要送的對象是你的話,不就有可能了嗎?他可當你是男人
看喲廠
  沒來由的緊張讓姜子維慌了手腳,“什……
  什么呀!他沒事幹嘛買衣服給我?你腦袋不清楚了嗎?”
  姜子維轉身想走,姜珀月冷不防地伸手將她往後一拉,就這么踉踉蹌蹌地被拉著往結帳的櫃臺走去。
  “咱們去確認一定就知道了嘛!要有點求知欲呀!”姜珀月沒給姜子維反抗的機會,硬是拖著她往溫時雨走去。
  “別把你無聊的好奇心跟求知欲混為一談!”
  姜子維很想甩開他,可是衣領被他從後頭拉著,根本反抗不得。
  “那咱們來打個賭怎么樣?”
  “賭什么?”好強的姜子維想都沒想,便掉人了姜珀月設下的陷阱。
  “若他是送給家人的,就算我欠你一次,你可以要求我一件事,當然以不違反社會道德和法律規範為限;反之則是我欠你一次,處罰條件
相同,如何?”
  在真相揭曉前,姜珀月已經忍不住開始構思要如何整整可愛的子維堂妹了。
  “可以,就這么說定了。”
  “那我們去跟時雨打聲招呼吧!”
  ※  ※  ※
  兩個人走到溫時雨身後,姜珀月從櫃臺小姐手中搶先接過原本要遞給溫時雨的袋子,讓溫時雨嚇了一跳。
  “珀月?還有……姜子維先生?”溫時雨回過頭,瞧見姜子維正站在姜珀月身後,一臉古怪的表情,他忍不住微愣了一下。
  “唉,都相處幾天了,你還先生長先生短,不煩哪?叫子維就好了,對不對呀?子維。”
  “你們……”溫時雨瞥向美子維,怎么也想不透姜子維怎么會跟姜珀月出現在這裏。他原以為這兩個人合不來,沒想到……他們現在的感
情倒好得令人羨慕。
  這時他竟有說不出口的寂寞。原本他先遇上了他,有什么事他也是找他商量,可是現在……
  唉,誰要他騙了姜子維呢?被討厭也是沒辦法的事,他還是安分地當他的律師吧,反正姜珀月也不是什么壞人,只是個性隨性了點,若他
肯照顧姜子維是再好不過了。
  看看他們兩個人手裏一大堆的紙袋,大概也是出來買衣服的吧!他來時匆匆忙忙,似乎沒準備冬天衣物,所以他今晚才到百貨公司來想替
姜子維買幾件替換的冬衣,剛才看見圍巾時又順道挑了一條……不過看來似乎是他多此一舉了。
  自作多情……他可以這么說嗎?
  “我說時雨,你買了些什么,可以給我看看嗎?”姜珀月徑自拿過溫時雨手裏的袋子探看。
  “那不是什么太特別的東西……”溫時雨慌張地想拿回袋子,既然姜子維已不再需要他,那么也沒必要硬將衣服塞給他了。
  “既然不是什么太特別的東西,那么我可以打開來看噦?”姜珀月打開紙袋拿出裏頭的衣服。
  那是件藍色高領毛衣,而且尺寸正好和姜子維的身材差不多。
  哈,被他抓到了吧,姜珀月在心裏暗暗竊笑。看來溫大律師對自家堂妹很有好感哪!不知道當他知道子維是個女人後會有什么反應?會不
會當場昏倒?
  “很漂亮的毛衣。”姜子維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不過尺寸好像和你不合,是送給家人的嗎?”
  “家人?”溫時雨搖頭,苦笑著應道:“我還沒結婚,父母又早逝,何來家人?”因為專心於工作,他常是一年到頭都在忙,根本沒空找
結婚對象,加上他又不主動和女性攀談,連要好的女性朋友都少得可憐。
  看見溫時雨苦澀的笑容,為了溫時雨難得流露出來的寂寞,姜子維的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憐惜,一點點的刺痛、一點點的心疼。
  原來他和自己一樣,都是一個人生活……姜子維頓時有些釋懷,但是轉念一想,他那些衣服到底是買給誰的?
  “那么時雨,你買這個是要送人的?”姜珀月隨手拿起毛衣往姜子維身上比,“嗯,子維,這件衣服跟你真配。”
  “你在胡扯什么!又沒說是給我的。”美子維雖然私心想過,但是溫時雨跟她又沒什么關係,怎么可能送衣服給她?
  “怎么?你不喜歡這件嗎?”姜珀月瞄了眼她手上的紙袋,“可是你剛才挑的衣服都是這類的,連顏色清一色都是藍色調,你不是喜歡藍
色嗎?”
  “我是喜歡呀!但這個跟那個有什么關係?”
  臭珀月,越扯越遠了。
  “啊,你喜歡嗎?”溫時雨黯淡的眸子頓時閃過一抹光亮,他松了口氣,微笑道:“太好了,我還以為自己猜錯了。”
  “啊?”這下換成姜子維發愣了,“你的意思是……”不會吧?真是送給她的嗎?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喜歡藍色?
  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溫時雨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呃,我原本是替你買的沒錯,但是……”
  溫時雨看著兩人手裏大包小包的紙袋, “好像沒有必要了,你們似乎都買齊了。”
  “要!怎么說沒必要呢?”姜珀月插嘴道:“你這么關心子維,還特地替她買衣服,這份寶貴的心意當然要收下了,是不是呀?子維。”
說罷,他還不忘用手肘推推姜子維。
  “啊?呃,那個……謝謝、謝謝你。”姜子維一時還沒從驚愕之中恢復過來。
  原來溫時雨真是為了買衣服給她。可是,自從遺產繼承的事以後,她就對他不假辭色,為什么他要對她這么體貼?
  熱潮湧上姜子維的雙頰,半是羞怯半是感動。她不是沒有收過男孩子給的禮物,但是這種出自真心關懷的禮物卻是生平以來頭一遭,而且
還是被她兇過的溫時雨……
  “我說你們兩個,別站在這裏不動,先到咖啡廳坐一坐吧,免得擋了人家的路!”姜珀月忍著笑意將兩個人帶到咖啡廳去,借口要替他們
點東西後,姜珀月便乘機溜了。
  他可不想留下來當電燈泡,不然這兩個遲鈍家夥哪還有戲可唱?怕是相看到天明,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體貼的讓他們獨處,增進彼此
的感情、理清過去的誤會,免得合該是情人的緣分卻成了對頭冤家,豈不是氣壞了月下老人?
  直到咖啡送上,姜子維和溫時雨才由服務生口中得知姜珀月已經先行離去。
  接下來兩人之間一陣沉默,誰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只是彼此都不明白,才造成這等尷尬的情況。
  姜子維覺得溫時雨根本不關心她,一心一意只專注在處理姜家財產的問題上,而溫時雨則是認為姜子維對他不諒解,甚至不想見到他,所以也盡可能避開她,殊不知這樣的舉動反而造成更大的誤會。當誤解的彼此誰也不肯提出問題的時候,溝通就成了莫須有的名詞。
  ※  ※  ※
  沉默持續到姜子維手裏的咖啡涼掉為止,她向來有話直說,她明白再不問清楚的話,她會被問題悶死的。
  “那個……”姜子維低著頭攪動手裏的咖啡,“我有件事想問你……”她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扭扭捏捏了?她向來是想什么說什么不是嗎?為什么碰上了溫時雨卻直率不起來呢?八成是被他溫溫吞吞的態度給影響了!
  “什么事?”打破了沉默,溫時雨也松了口氣,他原本還在擔心姜子維是不是不願意見他,現在看來似乎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樣。
  “呃……你怎么會知道我喜歡藍色?”印象中自己並沒有告訴過他。
  “啊,因為你在法國的家裏有許多藍色調的物品,我記得連畫裏都用了不少藍色顏料,我想你應該挺喜歡的,幸好猜對了。”
  憶起在法國時的短暫回憶,溫時雨忍不住想起與姜子維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淺水藍的墻與窗簾,身著水色襯衫、身上染著幾塊深淺不一的藍色顏料的清秀男子……他連笑容都帶著點幽藍,那是神秘的色彩,是寂寞也是憂鬱,從那一刻起,他的視線便離不開他,所以他費盡心思希望他繼承姜家,除了姜學景的請托外,多少包含了自己的一點私心。
  若是他繼承了姜家,他就得以時常看見那抹美麗的笑顏。
  盡管這樣的感情未免突兀,雖然明白這樣的理由似乎不怎么光明正大,但是溫時雨想念姜子維的笑臉。或許……該說他希望看見他開心的笑臉。
  只是……來到臺灣後,他最常瞧見的,不是夢裏幻想的笑靨,而是充滿怨恨的怒容。
  瞧見他一臉的情緒低落,姜子維不自覺地出聲安慰道:“那個……毛衣我很喜歡,真的……
  謝謝你。”
  一想到溫時雨不是瞎猜,而是注意到她的一切,才送她藍色毛衣,姜子維就覺得心情好多了。
  看來他還是關心她的,只是太過專注於工作,感覺上對她好像只是當成已故老板的孫子在照顧,但是……若真止於這樣的關係,他也不會特地來替她買冬裝了吧!
  更何況,當初她不也是被溫時雨認真的表情所吸引,才願意賭上一賭,跟著他回臺灣?或許是她太小家子氣了。
  姜子維習慣性地縮了縮脖子,這原只是她感到心虛時的慣有動作,但是看在不知情的溫時雨眼裏,卻像是她因為寒冷而發抖。
  “那個……我替你買了圍巾,會冷的話,要不要披著它?”溫時雨將剛買的圍巾遞到姜子維手裏,“若感冒就不好了。”
  “呃,謝……謝謝你。”藍格紋的圍巾不是時下年輕女孩時興的樣式,但或許就是因為她的中性,才會讓溫時雨誤會吧!
  驀地,她竟有股衝動,想告訴溫時雨自己是個女人。
  她很想知道,若是他知道實情後,還會不會對她這么好?或者他會奉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大道理,躲得她遠遠的?
  她實在沒有勇氣面對可能被拋下的後果。
  只是暫時性的也好,她不想再落人寂寞的懷抱。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22 PM

第四章
 “你是說真的?姜子維那個臭小鬼真對咱們家淩羽有意思?”
  “當然啦!我親眼看見的。”
  是夜,姜世約聽著妻子的報告,心中思索著將女兒嫁給姜子維的可能性。
  姜珀月與姜子維最近常走在一塊兒,而自己是姜子維的長輩,再怎么樣也不可能長時間與姜子維祖處。甚至連那個外來的討厭鬼律師都比
他們常和姜子維在一起,這可怎么得了!
  這不是個好現象,不應該讓它這么繼續下去,如果他們倆想獲得遺產的話,就得動點腦筋。
  不成,得阻止他們繼續發展下去,而眼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淩羽了。
  一來她對這些事不甚了解,姜子維對她不會有什么防備,二來她已是可以婚嫁的年紀,到時候就算姜子維沒被淩羽勾走心,他們也能給他
冠上罪名逼他上禮堂,而他嘛——既然理所當然地成了遺產繼承人的岳父,豈有不享受的道理?
  “你覺得怎么樣?這個主意不錯吧?反正淩羽跟咱們又沒有血緣關係,到時候若姜子維那小鬼用這個借口來蒙混,咱們也能駁倒他。”卓
雅媛邊塗著鮮紅指甲油邊說道: “我當初可是調查得很清楚,淩羽雖然長得像那個臭女人,但是卻不是你的孩子。”
  “雅媛,你又提這個做什么?”姜世約臉色一沉,每回一提到和姜淩羽有關的問題,妻子便會緊纏著不放。
  當初姜世約在外金屋藏嬌,和愛人共度一年半,享盡齊人之福,但後來東窗事發,他為了不讓事情鬧大影響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免得日
後拿不到半毛遺產,便毅然地和情人分手,但沒多久她去世了,只留下一個嬰兒,希望他收養。
  但事實上,那嬰兒並不是姜世約的女兒,而是她和其他男人生的,姜世約原本就不打算要這個孩了。
  只是當時妻子卓雅媛從醫生那裏得到消息,說她無法生育,於是姜世約說服了頑固的妻子,讓姜淩羽進姜家大門,這么一來也不會落人話
柄。
  也因為如此,每逢夫妻倆意見不合時,這件事便會被拿出來當話題吵。
  不過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仔細考慮過妻子的提議,姜世約覺得頗為可行,於是他毅然接受。
  “那就這么辦吧,反正淩羽也快要放寒假了,正好讓她和臭小子多聚聚,必要的時候,用點激烈的手段也無所謂。”
  “嗯,等我們拿到遺產,你若舍不得把淩羽給渾小子的話,再將淩羽搶回來,把臭小子給趕出去就行了,你說對嗎?世約。”卓雅媛很清
楚丈夫在想什么。
  雖然不喜歡他花心的個性,但是目前他有錢有權是事實,她跟著他還有好處可拿,所以她非得讓丈夫拿到遺產不可。至於淩羽,她才不管
那女人的孩子是死是活。她一看見那小鬼就有氣,姜淩羽只會令她想起自身無法生育的殘酷事實。
  哼,等到姜世約拿到遺產,她就要找個名目跟他離婚,好好敲他一筆,補償她多年來的精神損失,再拿這筆錢跟她外頭的情人逍遙去!
  ※  ※  ※
  “子維堂哥,你好厲害。”姜淩羽看著姜子維一筆一劃、輕易地在畫板上勾勒出完美的線條來,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
  “謝謝你。”姜子維看著姜淩羽無邪的笑容,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你好不容易放了寒假,怎么沒和朋友出去玩。”
  “嗯……沒什么興趣。”姜淩羽坐在地毯上,把頭靠在膝蓋上頭,長發披散她瘦削的肩。
  “我以為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逛街看電影。”她自己倒是除了畫圖之外,不太出門的。
  “跟朋友出去也很無聊。”姜淩羽嘟著嘴,“偏偏珀月又出門丁。”原本是想找珀月出去看電影的,可是他已經出門辦事去了,而母親又
不許她出門,要她多陪陪久未謀面的堂哥。
  “你很喜歡珀月?”聽出她話裏的嗔怨,姜子維放下畫筆,決定好好和姜淩羽聊聊。
  記得她總是只叫“珀月”,可是姜珀月和姜淩羽相差將近十一歲,輩分上不是該叫珀月為堂哥嗎?可她卻從沒聽過淩羽這么叫珀月。若她
是叫自己“子維”倒還情有可原,畢竟她們倆才差不到五歲,年齡相倣。
  “我當然喜歡珀月啦,他對我最好了。”姜珀月甚至比父母親還疼她。
  她知道自己不受母親寵愛,因為她是因為無法生育才收養她,所以她不疼自己她也不怎么覺得難過。
  而父親……雖說是父親,但因為自己也不是他的親生子女,也鮮少關心她,反倒是姜珀月常常出手幫她。自小到大,學校有什么活動聚會
需要家長到場的,幾乎都是姜珀月一手包辦,父母根本懶得理她。要說她會對父母有什么感情那可真是天方夜譚。
  “你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是很喜歡你爸媽?”
  “我只喜歡珀月。”姜淩羽直截了當地應道,她看向姜子維,“不過我也挺喜歡你的。”
  “謝謝。”姜子維終於明白姜珀月那么疼愛姜淩羽的原因了,她在家裏似乎常受到冷落,而姜世約和卓雅嬡似乎也不會關心兒女,怪不得
……
  “子維堂哥,你找到喜歡的女孩子了嗎?”姜淩羽望向桌上那一大疊相親照,忍不住好奇起來。
  “沒有。”她怎么可能喜歡上女孩子。
  “嗯……也對啦,像你這么漂亮的人,挑人的眼光應該也很高吧?”姜淩羽兀自說著:“珀月也長得很帥,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很挑?爸媽
總是急著要替他找老婆,可是珀月好像都沒什么興趣……他會不會是有喜歡的女人了?”
  見小丫頭的話題一直繞著姜珀月打轉,再想想姜珀月疼愛她的樣子,讓姜子維忍不住興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姜珀月那家夥所說的“寶物”,指的該不是姜淩羽吧?可能是因為他們有血緣關係,加上年齡差距,所以姜珀月才會為此感到煩惱。
  看來,改天她得找姜珀月談談才行。
  “子維堂哥?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姜淩羽拉拉他的袖子,“你覺得珀月在外頭有沒有女人啊?”
  “我想是沒有吧!”姜子維哭笑不得地看著小堂妹,她的問話簡直像是個吃醋的妻子。
  “那你覺得……我長得怎么樣?”姜淩羽不死心地追問。
  “我覺得你很漂亮呀!”比起她有女人味多了。
  如果她跟姜淩羽一樣,長發及腰、嬌柔可愛,溫時雨大概打死也不會把她錯認成男人吧!
  如果一開始就當她是個女人,那么溫時雨會有什么反應?大概是急著替她找男人吧!
  沒注意姜子維起伏不定的心情,姜淩羽繼續說道:“真的?不能騙我哦!”說著,她一雙黑瞳頓時閃過一抹光彩。
  “真的,我想珀月應該也是這么想。”假如她猜得沒錯,姜珀月應該是喜歡這小堂妹的……
  不,也許該說,他愛著這小堂妹。
  “真的嗎?”那表示她有可能跟他在一起了!姜淩羽開心地眨著眼睛,心裏凈是姜珀月的身影。
  “你若那么喜歡珀月,要不要直接找他問清楚?”這會兒可換她看好戲了。誰要姜珀月老愛捉弄她,上回還故意在百貨公司放她鴿子,害
得她一個人面對溫時雨不知所措。
  一想起溫時雨,她的心頭總莫名泛著暖洋洋的感覺,嘴角甚至會不由自主揚起一抹微笑。誤會解開後,溫時雨在面對她時不再那么戰戰兢
兢,生怕她拒絕繼承姜家,反而會不時地投過來關心的眼神,噓寒問暖自然不在話下。
  她喜歡溫時雨的笑容,帶著撫慰般溫暖暖的感覺,在冬日裏顯得格外暖和。跟他在一起她會感到無比的心安,倣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子維堂哥,有件事可以拜托你嗎?”姜淩羽臉帶潮紅悄聲地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問問珀月,就是……呃……問問他……”
  小堂妹的心思在臉上展露無遺,在瞬間勾起姜子維的回憶——
  女孩子是種非常可愛的生物。
  看來姜珀月指的可愛,應該是在說姜淩羽吧!她有點小女孩的倔強、又帶些女人的嬌媚,偶爾流露出成熟女性的憂鬱,卻有著無比純凈的
少女外貌,著實像姜珀月所說的,是個可愛的“生物”。
  “我知道了,等晚上珀月回來,我就問問他,然後再偷偷告訴你,好不好?”既然雙方都對彼此有意,她也不好拆散這兩人,至於血緣的
問題,就留給姜珀月自己傷腦筋去吧!
  ※  ※  ※
  “如果你是想問我大伯他們的事,那我可以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原因。”
  晚餐後,姜珀月端著兩杯咖啡進房,在地毯上與姜子維席地而坐。
  這兩天不知為何,姜家顯得格外平和。原本每到晚餐時間,姜世約夫妻便會有意無意的對姜子維冷嘲熱諷,可最近卻熱絡得讓人起雞皮疙
瘩,既不再提起財產繼承的事情,也沒刻意阻止溫時雨和姜子維說話,態度著實令人起疑。
  “算了,反正他們再怎么噦唆,等我一過二十五歲就不用擔心了不是嗎?”姜子維不以為意地搖搖頭,“我是有點事想問你,請你認真地
回答我。”
  “我不論什么時候都很認真的。”姜珀月笑道:“怎么啦?想問我溫大律師的生辰八字還是星座血型?”
  “什么跟什么呀!跟時雨沒關係啦!”真不知道這家夥腦袋裏在算計她什么,動不動就提起溫時雨。該不是想把她和溫時雨湊成一對,好
讓她繼承姜家吧?
  她對溫時雨是有好感沒錯,但那也僅限於朋友,甚至是近似家人的感情罷了。
  “既然沒關係,你緊張個什么勁兒?”姜珀月扯出一抹近似嘲諷的笑容。
  沒想到溫大律師看來溫溫吞吞,動作倒是挺快的,一下子就攫住丁子維堂妹的心。
  “我才沒有緊張。”姜子維不著痕跡地避開敏感的話題,“你認真點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什么事?”
  “先前你自己提過的,關於你一直想得到手的寶物。”
  姜珀月挑了下眉,面色不改地笑道:“怎么,你猜出來了?”
  “是淩羽吧?”姜子維幹脆地答道。“你不想當她的保母,而是想當她老公吧?”
  “你觀察得挺仔細。”姜珀月依然是那張萬年不變的笑臉。
  “是因為淩羽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
  “小丫頭說了些什么?”姜珀月翻身趴在地毯上,“又抱怨我不理她嗎?”
  “不,她是在擔心。”
  “擔心?”姜珀月斂起笑容,“出了什么事?”
  這幾天他忙著外頭的事情,真有點忽略了那丫頭,她是不是出事了?
  “瞧你緊張的。”姜子維故意吊他胃口,“你很喜歡她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姜珀月沒有和姜子維開玩笑的興致,他只想知道姜淩羽是否有什么問題不肯告訴他。
  姜子維忍不住發出低笑,“你呀,我還以為你這張笑臉可以持續到進棺材哪!沒想到你也會有緊張的時候,看來你是真的很愛淩羽。”
  “子維——”姜珀月發出低聲警告。
  “OK,我不鬧了,其實……”姜子維把下午和姜淩羽的談話轉述了一遍,“那孩子很喜歡你,珀月。”
  “這丫頭……”姜珀月把臉貼在地毯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分不清楚……”害得他在子維面前窘態畢露,改天非找時間教訓她一下不
可。
  “有什么關係,比起這個,你應該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處理吧?”
  “什么問題?”
  “你別忘了,你和她有血緣關係。”姜子維相信他不可能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誰告訴你我和她有血緣關係了?”姜珀月懶洋洋地翻丁個身面對天花板。 “淩羽是姜家的養女,不是大伯他們倆親生的。”
  “什么?”姜子維眨了眨眼睛,“你剛才說……”
  “大伯以前在外頭養小老婆,偏偏那女人又在外頭跟人生了個女兒,也就是淩羽,後來她死了,大伯夫妻又不能生育,才收養子淩羽當女
兒。”姜珀月淡淡地帶過,倣佛它從不存在。
  “怪不得大伯他們對淩羽一點都不照顧……”
  現在她可明白原因何在了。
  “我原本打算偷偷帶走淩羽的,沒想到那老頭子會突然過世,遺產繼承的問題不解決,我和淩羽都不得安寧,現在你明白我想要你繼承的
原因了吧?”
  “大伯他們不會放開淩羽的,人一旦有錢、有權就會更加貪婪。”姜子維臉上盡是憂慮。“他們會讓淩羽嫁給商場上的合作對象,好讓自
己的地位和財富更加穩固,到時候你要帶走淩羽是難上加難。”
  “你很聰明,子維。”姜珀月啜了口咖啡,“既然你明白原因了,肯不肯幫我個忙,改變心意繼承姜家?”
  “就是明白這堆令人頭大的理由,我更不想趟渾水。”姜子維搖著頭,“我不想繼承姜家,金錢只會使人迷失本性。我只想快樂地畫我的
圖,爸媽留下來的錢雖然不多,卻足夠讓我衣食無憂,這已經足夠了,我不需要無謂的奢求。”
  姜珀月忍不住笑出聲來, “所以我才這么喜歡你,可愛的子維,你可是天下太平的關鍵呢。”
  “怎么不說說你?”姜子維對他報以苦笑,“躲遺產像躲妖怪似的,雖然金錢有時跟惡魔沒兩樣。”
  只見姜珀月翻身而起,“倒是你呀,子維,你真的不想結婚嗎?”可能的話,他很想代替旭叔叔為子維找到個好歸宿,所以才不遺餘力地
撮合姜子維和溫時雨。
  “我不能結婚,我早告訴過你了,不是嗎?”
  姜子維不明白為何姜珀月老愛提起這個問題。
  “時雨聽見你的回答會很傷心的。”
  “你在暗示我什么?”姜子維故意裝傻。
  “遲鈍。”姜珀月搖了搖頭。
  “我很敏感的。”她不是不明白姜珀月想說什么,但是……
  溫時雨當她是個男人。
  所以溫時雨是不可能喜歡上她的。想著,心裏竟有些酸澀。
  是她多心了嗎?
  其實要解決這個疑問,只要她一句話……可是她沒有這份勇氣去面對。
  雖然是溫時雨誤會她在先,可卻是因為她欺騙溫時雨而延續這個錯誤。
  再說,若只是因為性別問題,溫時雨便會改變態度,開始追求她的話……那么她也無法接受溫時雨的感情。
  誰能保證溫時雨不會因為財產來追求她?誰又能保證溫時雨會一直愛著她?若說只因為性別而分隔他們倆,那么再多的愛語都是空談。
  一個無心的、近乎玩笑的謊言,竟成了證明心意的惟一途徑。
  不否認希望有個長伴身側的伴侶,更明白自己對溫時雨有著好感,只是……那就是喜歡、就是愛嗎?她不懂。
  她不懂那樣的感覺是不是愛。
  而溫時雨對她的照顧、關懷和體貼是出於友情多一些,還是出於職責多一些?又或者真如姜珀月所暗示的,他對她有情?
  她不是溫時雨,所以不明白。
  結果愛情這回事,終究是道無解的方程式。
  良久,她開了口:“謝謝你,珀月,我好喜歡你。”
  姜珀月看著她倣如頓悟的表情,雖然想再說些什么,卻也明白愛情的成立是建築在彼此互信、互愛的基礎上,外人無法置喙。
  “我也喜歡你,可愛的子維。”姜珀月輕輕扯出一抹了然於心的微笑,“所以我希望你得到幸福。”
  “幸福的定義是因人而異的。”姜子維啜飲著涼透而苦澀的咖啡。
  “那么你覺得幸福嗎?子維。”
  姜子維抬起眼瞧了姜珀月一眼,見他滿臉嚴肅,她輕聲應道:“我會找到幸福的。”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24 PM

第五章
 臺北的冬天,下起冰涼的雨,熱絡的街道少了路人,卻多了份蕭條:
  套著溫時雨送的藍色毛衣,姜子維站在百貨公司門口等著溫時雨的到來。
  冰冷的空氣令她打了個哆嗦,拉高圍巾,她左右張望著,一顆心卻是沒來由地狂跳不止;
  昨天晚上,溫時雨打來電話,要地到這兒來等他,說是有重要的事和她商量。
  “會是什么事?”
  姜子維的心裏有千百個不解,溫時雨不管有什么問題,向來是直接到姜家和她討論的,可是今天……到底有什么事非在外頭說不可?
  懷著緊張與不安的情緒,姜子維不自覺地在原地來回踱步,不一會兒,她倏地停下腳步。她又不是來約會何必那么興奮啊?溫時雨是來和
她談正事的!
  “我真是……”她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被溫時雨影響了。
  “小姐,一個人嗎?”
  陌生的男人聲音在背後響起,姜子維轉過頭去,看見兩個打扮人時的男人正瞅著她,雖然面貌不差,但是嘴裏吐出的煙味卻令人難以忍受

  “我在等人。”男人真是走到哪個國家都一樣;一樣的沒品、一樣的好色!
  “那我們陪你等好了。”剛才就瞧見這大美人站在這兒將近十分鐘,說不定是被放鴿子了,所以他們才前來搭訕。
  “不必了。”姜子維冷聲應道。
  “別這么冷淡嘛,陪陪我們有什么關係?”其中一個男人不客氣地伸出手去,搭上姜子維的肩。
  “拿開你的臟手,”姜子維回身一拍,將男人的手揮開。
  “好個兇悍的美人——”另一個男人趁姜子維不注意挨近她身後,從口袋裏摸出把短刀抵上她的背,低聲警告道: “別出聲張揚,否則
我會一刀扎進你的背,聽見沒有?”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為免危及生命,姜子維也只能乖乖跟著他們走。
  她被他們硬推進無人的小巷,姜子維瞪著不懷好意的兩個男人,戒備地喝道: “你們最好別碰我,否則我追到世界盡頭都要找出你們!
”臺灣沒有法治丁嗎?大白天的,這兩個沒品的男人就想犯罪,更誇張的是她站在百貨公司門口,竟然沒有人出手幫她!
  “你要逞兇耍狠也只有現在了,待會兒你就只有求饒的份兒!”拿刀的男人露出一抹淫笑,示意同伴將姜子維的衣服剝掉。
  “幹什么!別靠近我!”姜於維死命地反抗著,但她的力氣終究沒有男人來得大,隨即被壓制在墻上動彈不得。
  “喂,刀子給我,用割的比較刺激!”負責壓制姜子維的男人向同伴要來刀子,用力往姜子維身後一劃,將她的毛衣割開一道長縫。
  被捂住嘴巴使得姜子維無法求救,無助地貼在冰冷的墻面上,心中浮現溫時雨溫和的臉孔。
  時雨,為什么你沒有準時出現?為什么?
  豆大的淚珠在她眼眶裏打轉,幾乎就要落淚。
  “嘿……這才像個女人嘛!乖,別哭,我們會好好疼你的……”男人挨近姜子維,將她的襯衫連同內衣都劃開來,白皙的肌膚令兩人發出
口哨聲。
  “誰要先上?”沒理會姜子維的掙扎,男人開始談論起先後順序。
  “不介意的話,可以先讓我說句話嗎?”
  一道聲音從巷口傳來,引得男人慌了手腳,還以為是警察來了,一看見來人是個斯文儒雅的男人,立刻發出不屑的嘲笑聲。
  “你想英雄救美嗎?”男人晃著手中的短刀往溫時雨挨近,“你最好別想管事,當心待會兒打得你暈頭轉向!”
  “時……時雨……”看見熟悉的面孔,姜子維發出微弱的呼救聲,“救……救我……”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上這種事,更沒料到自己竟在溫時雨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盡管平日偽裝堅強,但是在剛才的抵抗中,讓她深刻
體認到男人與女人的差距。
  現在她只想撲進溫時雨懷裏尋求安慰。
  “原來是認識的人。”壓著姜子維的男人發出詭笑聲,“那更好了,讓他在旁邊看咱們倆表演口巴!”
  “放開子維。”溫時雨蹙起眉頭,“如果你們不想被告上法院的話。”
  狂笑聲爆出,對溫時雨絲毫沒有威脅作用的發言,男人們笑到發抖。
  “先打贏我們再說吧!”拿刀的男人說著便往溫時雨衝過去!
  瞬間,溫時雨手上突然冒出大量的粉末,隨著強大衝力往男人臉上噴去。
  “啊——”男人扔開刀子發出慘叫,不停地抹著臉想將刺眼的粉末除去。
  “你這家夥!”另一個男人見狀,松開了姜子維,撿起地上的刀子往溫時雨衝過去,只見溫時雨舉起滅火器似乎要噴他,他立刻抬起手去
擋,可沒想到——
  砰的一聲,滅火器自溫時雨手上拋出,不偏不倚地砸中男人的腦袋,那男人重心不穩,直挺挺地往後倒下。
  男人的哀號聲不絕於耳,引得過路人注意,紛紛停下腳步圍觀。
  “時……時雨……”姜子維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怎么也想不到看來弱不禁風的溫時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打敗兩個大男人。
  “沒事吧?”溫時雨越過男人,“對不起,我來遲了。”
  “我……我沒事……”姜子維虛弱地搖頭,想起自己的衣服背後被割破,為了不讓溫時雨發現自己是個女人,她連忙轉過身面對他。
  ‘‘你的衣服……”溫時雨皺起眉頭,黑眸閃過一抹怒意。
  他生氣了!姜子維打了個冷顫,她從未見過溫時雨笑容與愁容以外的面孔,更沒想過他也有生氣的一天。
  “先穿上吧。”溫時雨脫下長外套披到姜子維身上。
  “時雨……”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是過度驚慌,還是感到心安,她心裏只感到紛亂無比。
  “先到我家去吧。”溫時雨拉起姜子維,推開看熱鬧的人群,在警察趕到之前攔了計程車離去。
  ※  ※  ※
  “這裏是……”
  姜子維抬頭看著四周,深咖啡色的墻面和柔和的燈光給人溫暖的感覺,四面書墻放滿來自各國的書籍,濃鬱書香混著木頭清香,有來自遙
遠異地的古老風味。
  “這是我的事務所。”溫時雨擱下手提包,轉進房內拿了套衣服出來。
  “你的事務所……”對了,方才進門一則確實看見門牌上掛著“均宇”的字樣,那么這裏是溫時雨平常工作的地方了。
  屋子的裝潢看得出主人的性格,這兒的布置,就像溫時雨給人的感覺一樣平易近人、溫和穩重。
  “這個給你,先換件衣服吧,如果想洗澡,浴室在這裏。”溫時雨對於方才的事沒有提起只字片語,他心裏很清楚,一個大男人被兩個男
人強姦未遂是很難為情的事,所以他不想對姜子維多說什么。
  不管性別為何!心靈受到的創傷是相同的。
  接過許多類似或受害的案子,溫時雨很清楚這一點。
  姜子維默默地拿起衣服往浴室走去,狠狠地刷洗過自己被碰觸過的身體和手腕後,穿上溫時雨的衣物。過寬的尺寸正好掩去她的身材曲線
,長褲則牢牢以皮帶係住。
  拉緊寬大的衣服,上頭傳來的木頭香味就像外頭的氣氛一樣令人安心,姜子維壓抑著發抖的身子走出浴室,但在看見角落的藍色毛衣時,
她忍不住拿起它抱緊,眼淚也跟著不爭氣地掉落。
  “子維?”溫時雨敲了敲門,“你還好嗎?”
  猶豫的聲音……他是在擔心自己吧?姜子維確認被劃破的內衣已經塞回手提袋後,才拿著袋子和毛衣打開了浴室的門。她瞥見溫時雨混著
怒意與焦慮的臉孔。
  “對不起……你送我的毛衣被割破了……圍巾也……掉了……”她分不清自己為何難過。
  是因為溫時雨遲到使她遭遇危險?或者是被兩個臭男人碰觸過?還是因為溫時雨的心意被狠狠地糟蹋?
  “沒關係的,先過來喝點熱的暖暖身子吧。”
  溫時雨輕推著她往桌旁走去。
  雖然不是時候,但他很高興姜子維這么重視他送的禮物。
  剛才遠在馬路的另一端看見姜子維被架走後,他就著急地跟上前去,當他發現姜子維被男人壓制在墻上,他破了自己不使用暴力解決事情
的慣例,向商家借來滅火器當武器。
  雖說情況危急他不得不這么做,但他更訝異的是自己絲毫不感到遲疑。
  因為他們傷了姜子維。雖然是未遂,已經夠讓他生氣了。
  怒火在胸口積聚,盡管告誡自己要冷靜,但是仍舊壓不住高漲的火焰,逼得他幾乎發狂。
  若不是平時的修養不允許,或許他會做出更可怕的行為來也說不定。
  但當他看見姜子維穿著自己的衣服出來時,怒意卻被另一種奇妙的情緒所取代。
  那是他陌生、不甚熟悉的感覺。
  他驚訝的感受到過大的衣物包裹著姜子維的脆弱。
  平時她總是穿著寬松的襯衫和牛仔褲,但至少合身,可是今天……袖子底下露出的,是纖細白皙的手腕,反折的褲管下,是被熱水熨燙出
的粉紅而細致的足踝。
  姜子維的模樣看起來更引人遐思。
  啊……不對!他在想什么!這樣下去,他跟那兩個男人有什么分別?
  溫時雨敲了敲腦袋,引來姜子維不解的眼神。
  “時雨?”姜子維見他神情有異,忍不住出聲道:“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倒點熱的給你,要咖啡還是紅茶?”為了掩飾心虛,溫時雨連忙轉過身去。
  “紅茶好了……”姜子維落寞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突然感受到強烈的空虛和前所未有的寂寞,就好像被人拋棄了一樣。
  溫熱的淚水不自覺地順著面頰而下,她連忙低頭,想讓前額的長發掩飾這份尷尬。
  “來,子維。”溫時雨轉過身,將馬克杯遞上。
  “謝謝……”姜子維為了不讓溫時雨聽出她的哽咽,連忙喝了口紅茶。
  “子維?”溫時雨聽出話音裏的不對勁,正想發出疑問,卻瞥見馬克杯裏正接收她滾落的淚滴。
  姜子維搖著頭,“我……沒事……”她力持平穩聲調。
  “別……別哭……”溫時雨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擱到桌上,半跪在她面前連聲安慰, “那個……別哭。”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人,他沒有
想過姜子維竟會哭成個淚人兒。
  “我……”姜子維抓住溫時雨的肩膀,眼淚流個不停,“我……好……怕。”
  “子維!”溫時雨無暇多想,只是直覺地抱住她,讓她枕在自己肩上。
  “時雨!”姜子維在他的身上尋求安全感,像抓住海中浮木般緊抱著不肯松手,她想起所受的委屈,頓時淚水像潰堤般傾瀉而出。
  “別哭了……你安全子不是嗎?”溫時雨輕拍她的背,柔聲哄道: “我會陪著你的,別再擔心了,好不好?”
  “我怕……我怕呀!他們、他們壓住我……
  我甚至沒辦法反抗!我不甘心……為什么?為什么?”姜子維一邊哭著,一邊抱怨,美麗的臉蛋已經滿是淚痕。
  “好了,子維,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哭了……”
  記憶中鮮少這么哭過,除了父母去世那一天,她沒有這么放縱過自己,但是今天,她崩潰子。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比男人柔弱,不得不面對自己想依賴人的心情,她想有個人可以保護她、陪伴她,因為她並不是真的那么堅強。
  如果可以,她是否能依賴眼前溫暖的胸膛?他……是不是肯保護自己?遇見過那么多人,惟一令她動心,想去感受對方、去在意對方的,
就只有溫時雨一人而已。
  這是愛情嗎?她不知道。只是,她希望能跟溫時雨相處一輩子……
  ※  ※  ※
  “子維?”
  懷裏的麗人不再哽咽哭泣,溫時雨忍不住輕聲喚道:“子維?你還好嗎?”
  淺短的呼吸聲傳出,姜子維已經安心地睡倒在他懷裏。
  “睡著了嗎?”陪著她哭了半個夜晚,聽著她斷斷續續的不甘與抱怨,溫時雨苦笑著看著靠倒在肩上的清秀麗人,半跪的雙腳已經有些麻痺,幾乎站不起來。
  溫時雨揉揉發麻的小腿,扶住姜子維的臂膀,使勁地挺直身子站了起來。
  相較於姜子維的悠哉,溫時雨可沒那么輕松,他第一次和姜子維貼得那么近,近得連他細致的睫毛與美麗柔軟的嘴唇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是發際的芳香、身上沐浴乳的味道,都令他無法抗拒。
  再加上那身軀——
  他從沒想過男人的身體竟可以這么柔軟、曲線玲瓏,姜子維的雙臂細瘦而柔嫩,肌膚泛著淺淺桃紅,纖細腰身能讓他一手盈握,而且……
  貼緊他胸前的那份觸感是怎么回事?男人的胸膛再怎么樣也不該那么軟才是,為什么姜子維卻……
  無暇多想,溫時雨決定先將姜子維抱上床,而臥室就在隔壁,所以還算挺方便的。
  把姜子維抱上了床,他才好整以暇的仔細打量著這位姜家麗人。
  姜子維真的很像女人,尤其是剛才抱著他時,那份感覺更為強烈,讓他幾乎有一窺究竟的衝動。
  可是那樣不就等於犯罪嗎?溫時雨在腦海裏列舉出一條條的“性侵害防治條例”,就怕自己一時起了邪念,把姜子維的衣服給脫了。他不能這么做!那對不起姜子維、對不起自己,也等於失去了律師資格!
  “我該……拿你怎么辦?”溫時雨無奈地趴在姜子維枕邊,他從沒有這么惦記著一個人,不知道這樣的感覺算是什么,但是他真的很喜歡姜子維。
  他開朗、思想獨特,不重名利這點和他頗合得來,加上他有自己所沒有的隨性和率真,偶爾如同孩子般的耍脾氣,種種特質都不住地吸引著他。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26 PM

第六章
  原本找姜子維出來,是想問他關於他與姜珀月的事情。
  那天他上樓打算跟兩個人告別然後回家,卻意外聽見姜子維說起不結婚的事,而後,甚至聽見他說喜歡姜珀月。
  當時那真是晴天霹靂!
  他萬萬料想不到,姜子維數度躲避相親,竟是因為他無法愛女人!
  事後他冷靜思考,與其獨自猜測事情的真實性,不如直接找他出來問個清楚比較快。
  “沒想到會傷了你……”溫時雨皺了下眉頭,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他才不會約姜子維出門。
  可是,也因為這樣,才發現自己對姜子維有多么重視。
  他想好好保護他、照顧他。
  “哭成這樣……”溫時雨嘆了口氣,伸手想擦去她的淚痕,但指尖卻在觸及她臉頰的瞬間開始發熱發燙。
  電流自指尖流竄,迅速傳過全身,在他體內激起莫名的燥熱。
  他舍不得放手。指尖眷戀地在柔嫩的臉頰上遊移,輕輕磨蹭著細致的美麗臉龐,溫時雨不自覺地移近她。
  他想多看他一眼,想將他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坎上。
  這種感覺,是不是所謂的愛情?
  他愛上了姜子維嗎?
  不待細想,嘴唇已不由自主地貼近,溫時雨摘下了眼鏡,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俯身湊近姜子維看起來柔軟紅潤的嘴唇。
  這是犯罪。他在心中這么告誡自己。
  可是他的身體失去了控制,下一秒,他已經傾身吻上姜子維的唇,緊緊地與她鮮嫩的唇瓣密合,舍不得分開。
  深深眷戀著、舍不得分離,溫時雨托起姜子維的臉蛋,試探性地將舌尖深入她的雙唇之間。
  驀地,他感覺到姜子維在回應他的吻。
  好不容易在理智的壓抑下得以平復欲望,但姜子維的唇瓣已經被他吻得紅腫,證明了他的狂亂激情。
  溫時雨捂著臉,頹喪地靠在床邊,剛才的吻讓他不知所措。
  他差一點就想脫了姜子維的衣服,要了他!
  他想抱他、緊緊地抱住他,感受他身上傳來的、那份真實的熱度!
  “不行!不行!”溫時雨在理智與情感、現實與夢幻之間徘徊遊走,幾乎就要瘋狂。
  姜子維是個男人,而且是他的恩人姜學景的孫子!若姜子維真喜歡男人,或者真和他在一起的話,那姜家該怎么辦?他不能對不起姜學景

  “……雨……”姜子維口中逸出輕聲嚶嚀,引得溫時雨回頭探看。
  “子維?你……你醒了?”帶著幾分心虛的狼狽,溫時雨輕聲喚道:“子維?你沒事吧?”
  “……雨……時雨……”模糊的呻吟聲中,他聽出自己的名字。
  溫時雨在瞬間瞪大了雙眼,心臟倣佛遭到電擊,感到莫名的揪痛。
  他在叫他的名字!在夢裏……
  “時雨……別走!”斷斷續續的話不停傳出。
  “我在這裏。”溫時雨握緊姜子維的手,心口疼得像要裂開來。
  “時雨……”或許是感受到令人心安的體溫,佳人再度沉睡。
  溫時雨低頭輕吻著姜子維的額頭,他在心裏發誓——
  即使是犯罪,他也要保護他!
 姜子維睜開眼睛,視線所及之處盡是陌生的景物。
  她怎么了?這裏是什么地方?
  記得昨天,她和溫時雨見面……
  然後.她遇卜兩個臭男人……
  後來,溫時雨救了她,溫柔地安慰著她。
  對了,她好像在溫時雨懷裏哭了很久。
  然後呢?然後她怎么了?
  仔細回想許久,姜子維仍然想不起來。
  “頭好痛……我一定是哭太久了。”姜子維想伸手揉眼睛,但卻被陌生又熟悉的物體壓制住。
  熟悉的熱度是人體的體溫,但那份陌生感……姜子維緩緩側過臉去——
  溫時雨!
  她差點沒有脫口尖叫。
  溫時雨正睡在她身旁,臉龐與她貼得極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他吐出的淺淺呼吸,而他的右手正握住她的左手。
  握得很緊、很緊。
  “時雨……”
  他一直這么守著自己嗎?這么樣地……保護著自己?
  驀地,她臉頰竟燥熱起來了。
  “時雨……”姜子維輕喚,但溫時雨顯然是太累了,並沒有聽見她的叫聲。
  他睡得好沉。
  倣佛……不管她做了什么,甚至偷偷溜走,他都不會醒來一般。
  姜子維忍不住掩嘴竊笑。
  睡著的他看起來如此平靜,倣佛忘卻了一切的煩惱,輕柔的發散亂額前,與他平日整齊的打扮截然不同,多了幾分年輕氣息。除去了眼鏡
,看見他微長的睫毛,眸子緊閉,看不見他總是溫柔帶笑的眼瞳。
  她貪看他平靜自在的睡容,姜子維挪動身子往他靠近,臉蛋幾乎貼上他的唇。
  她覺得口幹舌燥,好像在做壞事一樣。
  但溫時雨微張的唇瓣看起來好吸引人,她想碰他,想知道和他接吻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微傾身子,姜子維湊近溫時雨,小心翼翼地貼上他的唇。在四片唇瓣相觸的瞬間,溫潤而火熱的觸感傳來,讓她忍不住誘惑,吸吮著他的
唇瓣。
  反正溫時雨睡著了,應該不會知道她在做什么吧!
  這個念頭才剛閃過腦海,冷不防地,溫時雨竟伸手攀上她的腰際,甚至不安分地滑人她的襯衫,撫摸她的背。
  “子維……”溫時雨含糊的聲音斷續傳出,聽起來像是還沒睡醒,只是單純地睡迷糊了。
  姜子維以為溫時雨醒過來了,正想著要怎么跟他解釋她的“不軌行為”時,他那聲輕喚令她安下心來。
  他夢見她了嗎?而他撫摸自己的身體意味著什么?難道……他在夢裏……和她……
  越想越難為情,姜子維忍不住把頭埋進溫時雨的胸膛裏,想讓那溫暖而令人安心的寬闊胸膛平撫她起伏的情緒。
  怦怦!怦怦!規律的心跳聲在姜子維的耳邊回蕩著,猶如催眠曲般,讓她舍不得離開。
  溫時雨是否也喜歡她?所以在夢裏喚她、在夢裏抱著她……
  如果真是這樣,如果他可以接受身為男人的自己,那么當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有什么反應?會欣喜若狂、還是憤怒異常?
  她好想告訴他,說她是個女人、說她喜歡上他,希望能待在他身邊,其餘的……不管是姜家也好、遺產也罷,她都不要。
  “時雨……”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雙手緊緊地抱著他,她不知道這樣的機會是否還會再有。
  “嗯……”
  溫時雨感受到身上的壓力,剛自夢裏醒來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卻見到自己正抱著姜子維,而且雙手還伸人他的襯衫裏撫著他光滑的背。
  “子、子維!”溫時雨嚇了一跳,他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吶吶的發不出聲音。
  他對姜子維做了什么?剛才那場激情不是夢境而已嗎?在夢裏,他將他壓在身下,對他柔軟的身子索求無度、毫不留情地侵佔……
  “早……早安……時雨。”姜子維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只得尷尬地打了個招呼。
  她相信自己的臉孔一定紅透了,因為她現在還緊緊抱住他,而且溫時雨也同樣抱著她。
  “早、早安,子、子維,我……”
  溫時雨已經慌亂到找不出言語回應。
  看他緊張的模樣,姜子維大概可以猜得出溫時雨在擔心什么。
  因為眼前這種曖昧的動作,溫時雨八成是把夢境和現實混在一起了。
  看著他慌張的表情,讓姜子維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早安,時雨。”一方面是掩飾自己剛才偷吻溫時雨的心虛,一方面是乘機撒嬌,姜子維故意在溫時雨胸口烙上一個吻,“昨天謝謝你。”
  “謝謝我?昨天?我做了、做了……什么?”
  溫時雨的思緒亂成一團,已無法思考,對於姜子維隱藏在美麗眼眸下的那抹調皮, 自然是沒有發現。
  “你不記得了嗎?”姜子維露出哀怨的眼神,斷斷續續地說道:“昨天……就是……那個……
  我們……”
  溫時雨不出所料地變了臉色。
  “我們……哪個?”不會吧!那個夢是真的?他真的抱了姜子維?天哪!姜學景先生,原諒他吧!他真的什么記憶都沒有呀
  “時雨,你什么都不記得了?”逗弄他實在有趣,令人欲罷不能。姜子維在他身上磨蹭,甚至大膽地將手探人他的睡衣裏,在碰觸到他火燙的身軀時,她怯怯地瑟縮了下,她不曾這么近距離的和男人接觸過。
  美人在懷,溫時雨卻無心享受,更別提發現姜子維雖不明顯卻也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了,他腦子裏只有混亂兩個字。
  “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匆匆忙忙地將雙手撤回,溫時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得到姜學景先生的墓前向他懺悔!
  “你昨天救了我呀!”姜子維勾起媲美惡魔的微笑,“而且還那么親切地、安慰。我……”她故意語帶曖昧,想瞧瞧溫時雨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安、安慰?我?我……安慰?”溫時雨越來越慌張,只差沒推開姜子維逃跑。
  “對呀。”姜子維點點頭, “昨天我不是趴在你身上哭嗎?”
  “呃……是有這么回事。”這個他還有印象。
  “然後你——”她拉長了聲音。
  溫時雨很勉強地吞吞口水,“然後,我——”
  “就把我抱到床上睡了、不是嗎?”姜子維故作無辜地眨眨眼。她猜想,依溫大律師那古板而老實的個性,是不會對她做出什么逾矩的舉動的。
  “啊……對,然後就是這樣……沒錯!”溫時雨拼命點頭,不知道是在回應姜子維的話還是在說服自己。
  看來姜子維不知他偷了他的吻。溫時雨松了口氣,方才他還以為自己得去姜學景先生的墓前負荊請罪了!
  “你緊張什么?”姜子維把臉頰貼在他胸口上。
  “沒、沒什么。呃,子維你不覺得現在這個樣子……有點奇怪?”老實說,雖然很想弄清楚姜子維的性向,但是真要到開口的時刻,他又猶豫了。
  “奇怪什么?”姜子維佯裝無辜地抬頭。
  “就是……那個……你、我……手……”溫時雨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要姜子維把他不安分的手拿開,免得他真被勾起了欲望。
  “啊,你是指這個?”姜子維有點舍不得地將手抽出, “因為我向來有抱著東西睡的習慣,所以……”
  “是、是這樣嗎?”溫時雨尷尬得快要笑不出聲來。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逮到機會,姜子維故意反問他。
  “呃,沒什么!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溫時雨反射性地回應道。
  可下一秒鐘他又後悔了,這可是個問清事實的好機會,他怎么老錯過呢?
  見溫時雨似乎有話要說,姜子維主動離開他的身子,窩回原本的位置上,“你昨天不是說有事情要問我嗎?是什么事?”
  “那個……其實我……”溫時雨知道,再錯過這次機會怕沒有下次了,於是他做了個深呼吸,認真地問道:“子維,你喜歡珀月嗎?”
  姜珀月?姜子維沒料到會突然蹦出這個名字來,“珀月他很照顧我,所以我是很喜歡他沒錯。
  怎么了?這就是你要問的?”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唉!虧他還是個律師,竟然面對姜子維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什么!”姜子維被他弄迷糊了,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姜珀月來,難道他誤會她喜歡姜珀月了?
  最近她確實老和他一起出門,溫大律師該不是誤會他們了吧?
  “那個……呃,我這么說好了,你看了那么多相親的照片都沒有一個喜歡的,那么,你到底喜歡什么‘類型’的?”溫時雨決定換個方向問,免得自己老卡在關鍵句上說不出口。也許聽聽姜子維的回答,多少可以看出點端倪來。
  “我喜歡的類型?”姜子維眨眨眼,沒料到他會進出這個問題,她想了想,揚起一抹笑容,再度傾身靠近他:“那還不簡單,我喜歡像你一樣會照顧人的!”
  瞬間,溫時雨以為自己的心臟就要跳出胸口了。
  “子維,我指的是——”溫時雨還沒來得及說完,門鈴聲卻不合作地響起,打斷了他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勇氣。
  “等會兒再說,我去替你開門廠姜子維忍著笑意跳下床,輕快地跑出房間,留下一臉錯愕的溫時雨。
  好半晌,溫時雨才猛然想起,姜子維穿成那副樣子——過度寬松的休閒服,領口還半掛在她肩上,怕就要春光外洩,怎能以那個樣子去開門?
  ※  ※  ※
  溫時雨匆匆跳下床,打開門想叫回姜子維,但是她已經打開了大門。
  “時雨!子維有沒有在你……這兒?”來人是姜珀月,他昨晚焦急的尋找了一個晚上都沒見到姜子維,正擔心她會不會出了意外,沒料到竟會在這裏見到她。
  愣愣地看著眼前姜子維那身明顯不合身的打扮,再瞧瞧溫大律師那副剛起床又沒睡好的模樣,姜珀月的表情迅速由驚愕轉為訝異,彎身趴在墻壁上,開始放聲狂笑。
  “珀月——”姜子維不笨,她當然明白姜珀月在笑什么,八成是以為她和溫時雨發生關係了p巴!
  而溫時雨則是一臉不解,他走近姜珀月,蹙眉問道:“發生了什么事嗎?珀月。”
  “不……沒事,我只是……”姜珀月忍住笑意回頭說道:“昨天子維一晚沒回去,我以為她出事了,整個晚上到處找人,偏偏打電話給你又沒人接,原來……”他用曖昧的眼神打量著兩人,“原來你們兩個正窩在床上呀!早說嘛,那我就不會一大早來打擾了!沒關係,你們繼續吧,我很識趣的,不會再來打擾了,慢慢來,請——”
  “珀月!”姜子維拽住他往旁邊拉,悄聲道:“不是那么回事,我昨天是……”她將昨天的事敘述了一遍,未了又說道: “時雨還不知道我是個女人,你別開口亂說話,當心我打你一頓。”
  “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只是……”姜珀月嘖嘖有聲地掃過她身上的衣服,“穿成這模樣溫大律師還不動心,他該不是‘無能’吧?”
  “珀月!你討打是不是!”
  姜子維說著真揚起拳頭要開打了。
  “OK,我不鬧了。”姜珀月回過頭,看見溫時雨臉色黯然地站在身後,他笑了笑,說道:“時雨,昨天謝謝你,幸虧有你救了子維。”
  “不,這是我應該做的。”溫時雨落寞地看著兩人親昵的模樣,心裏不免有幾分酸澀。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27 PM

第七章
  他在嫉妒嗎?
  是的,他在嫉妒;嫉妒姜珀月能和姜子維那么親近。
  剛才聽見子維說他喜歡他時,他高興得差點抱住他,但是看看眼前情況,或許他只是逗著他玩而已。
  “子維說你好像很在意我們倆的關係,是嗎?”從剛才姜子維告訴他的話裏,姜珀月多少能猜出來溫大律師是真的誤會了。
  “這個……”溫時雨點點頭,“上次我聽見你們的談話,我不是有意的,但是我聽見了,你們喜歡彼此,是吧?”
  上次?姜珀月和姜子維對望了一眼,能讓溫大律師誤會成這樣的對話,好像就只有上回他們在討論結婚或不結婚的時候。
  原來溫時雨聽見了呀!如果他只聽見後半段,就怪不得他會誤會了。
  “這個嘛……既然都被你知道了……”姜珀月冷不防地拉過姜子維,在她臉頰上烙下一吻,“沒錯,就是這樣子!我是喜歡子維沒錯!”
未了他還惡作劇似地抱緊了姜子維。
  姜子維被姜珀月爆炸性的言論嚇了一跳,她掙扎著低聲道:“你在搞什么鬼呀,珀月!你這么說不是讓誤會更深了嗎?”
  “噓——你不想知道時雨有多喜歡你嗎?”姜珀月在她耳旁輕聲道: “相信我吧!若是時雨真對你有意,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但是……”
  姜子維還想說些什么,溫時雨的聲音已經傳來——
  “子維,你喜歡珀月嗎?我指的是,你愛他嗎?”溫時雨的表情復雜,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樣矛盾。他已愛上子維,所以希望他只愛男人,
那么他或許有機會得到他的心;但是另一方面,他的良心又在譴責自己,因為他應該以姜家為前提來考量這件事,姜子維必須跟女人結婚生子
,才能保住姜家。
  “我……”姜子維微微一愣,她該怎么回答呢?答是也不對;答不是也不對。
  “說呀,子維,你都還沒給我個答覆哪!就趁現在說清楚吧!你到底愛不愛我?”姜珀月決定推她一把,免得她和時雨之間的感情老在死
胡同裏徘徊,進退兩難。
  只見溫時雨陰暗的表情頓時一變——
  原來子維還沒有給姜珀月答覆,那么……他還有機會了?
  即使明白自己不該為這樣的事情竊喜,但溫時雨難掩興奮心情。
  “珀月,我……”姜子維猶豫了半晌,眼神心虛地在兩人之間遊移。“那個,我……”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嘍?”姜珀月不禁感到有些不耐煩,心想這兩個人怎么老是不把心裏的話說出口呀?看來他得下帖重藥才行!
  “什么!不、不行,我……珀月……”姜子維嚇了一跳,不懂姜珀月為什么一定要她回答。
  “就這么決定了,既然你答應了,那么……”
  姜珀月拉著她往房間走去,“時雨,房間借我一下!”他惡作劇地朝溫時雨眨眨眼,神情雖帶點玩笑,看起來卻頗為認真。
  “什么?珀月,別開玩笑了!我……”姜子維接下來的反抗全淹人姜珀月的手掌裏,被捂住嘴的她,只能哀求地望向溫時雨。
  “珀月!”溫時雨感覺到姜子維的視線,他覺得他尚未做好心理準備,甚至……他可能沒有和珀月成為情人的意願,於是他很快地上前攔
阻,“放開子維!”
  姜珀月挑了挑眉,笑問:“為什么?我們都已經是情人了,想做什么應該都無所謂吧?反正我跟子維又不能結婚,你別告訴我說這檔子事
要等到結婚後才能做。”噴噴,你總算有點行動力了,還以為你真的不要咱們家子維了哪!
  “不是這個問題。”溫時雨拉開他抱緊姜子維的雙手,“子維他……並沒有那么喜歡你。所以你不該強迫他的。是吧?子維。”溫時雨看
向姜子維柔聲道。
  姜子維一時摸不著頭緒,不懂怎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無話可答的她只好跑到溫時雨身後去。
  “嗯……看來子維你變心噦!”姜珀月調高了音調,“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時雨了吧?”小堂妹,我可是給足你機會嘍!要不要捉住它
就看你了:
  一句話問得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溫時雨盯著姜子維,已經不知道該祈禱姜子維回答什么:
  “不說就是否定,跟我進去吧。”姜珀月朝姜子維伸手,“來,證明你對我的真心!”
  “不行!”溫時雨毅然擋在兩人之間,“我不會把子維交給你的,珀月。”
  這句話可正中姜珀月下懷,他雙手抱胸,眼神從滿臉訝異的姜子維身上移到溫時雨難得堅決的臉孔,“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喜歡子維噦
?”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凝重了起來。
  姜子維倣佛聽得見自己心跳聲音。
  短暫的沉默後,溫時雨投下炸彈般具爆炸性的宣言——
  “是的,我愛子維。”
“子維堂哥!”
  一回到姜家,姜淩羽立刻飛撲進姜子維護懷裏。
  “你還好吧?一整晚到哪兒去了?連電話都沒打回來一通,我和珀月都好擔心你!”姜淩羽睜著紅通通的眼瞧著姜子維。
  “對不起,因為臨時有點事,我到時雨家去了,害你擔心,真是抱歉。”姜子維輕輕抱住可愛的堂妹,她的率真讓她頓時輕松不少。
  姜淩羽卅頃勢在姜子維身上磨蹭著,她很喜歡這個小堂哥身上淡淡的香味,尤其他長得那么漂亮又溫柔,害得她總不自覺當他是個“堂姐
”。
  只不過……怎么今天抱起來的感覺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呢?姜淩羽疑惑地抬起頭,看見姜子維身上松垮垮的休閒服,忍不住問道:“子維堂
哥,你怎么換了衣服?昨天那件漂亮的藍色毛衣呢?”
  “那個呀,因為吃飯時沾到醬油,所以拿去洗了。”姜子維不想說出實情,免得她擔心。
  “哦——那這個是溫大哥的了?”姜淩羽拉了拉姜子維身上的衣服,發現他係著皮帶的細腰而蹙起了眉,姜淩羽索性伸手往姜子維腰間一
抱,這才發現他的腰真的好細!
  男孩子的腰有這么細嗎?還有剛才她靠在子維堂哥胸前那種柔軟的觸感實在很像是……該不會……
  姜淩羽兀自思索著,沒注意到她父母正從階梯上下來。
  “子維,你總算回來了,沒事真是太好了。”
  卓雅媛露出虛偽的微笑,其實心裏巴不得姜子維別回來了,省得她大費周章地對付他。
  “沒事就好,快點上樓休息去吧。”姜世約看著女兒緊抱住姜子維的樣子,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看來要拿到姜家遺產不再是夢想了,瞧他這女兒多乖呀,才沒幾星期就擄獲姜子維那臭小鬼的心了!或許他該先去訂婚禮要用的會場和花
束,等著替兩個人辦婚禮,他只要坐收大筆進帳就行了!
  姜子維勉強地扯出一抹微笑,點頭道:“謝謝伯父伯母的關心。”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我有點累,先上樓休息了,另外!”姜子維轉過頭,瞥了眼站在門口的溫時雨和姜珀月,“時雨,如果方便的話,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可以請你跟我上樓一趟嗎?”
  溫時雨沒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跟在姜子維身後上樓了。
  姜世約和卓雅媛對看了下,兩人其實對忠心於姜學景的溫時雨挺感冒的,但是礙於老頭子生前的遺囑,不能將溫時雨免職,只得任由他留
在姜家。
  “嗯哼,我說淩羽,你也早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不是嗎?別又跟珀月鬧得太晚了。”
  姜世約說罷,悄聲對妻子耳語了幾句,夫妻倆便回房去了。
  ※  ※  ※
  姜淩羽一直等到姜世約夫妻倆進房、關上門,確定過兩邊房間都沒動靜後,才跳到門邊,一把抱住姜珀月開始撒嬌。
  “珀月,你怎么那么晚才回來?溜哪兒去了?”姜淩羽拉著他的手臂往自個兒房裏走去。
  “有點事……”姜珀月往姜子維房間方向看去,忍不住想笑。
  溫大律師現在不知道在跟子維堂妹說什么,先前那震撼力十足的告白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哪!真虧溫時雨有這等勇氣,向假扮成男人的堂
妹姜子維表白,要有這種勇氣可不容易哪!看來溫大律師愛子維愛得很深。
  “珀月——”姜淩羽注意到他的視線,有點吃醋地將他推人自己的房裏,攀住他的腰撒嬌道:“珀月……你該不是喜歡上子維堂哥了吧?

  姜珀月挑高一雙眉,很意外這小丫頭竟然這么早就注意到了,平常她不太注意周遭的事物,生活又只要求過得快樂就好,怎么這回倒是精
明起來了?
  “是不是?”姜淩羽看著他越來越嚴肅的臉孔,悄聲道:“不許騙我喲,不然跟你絕交。”
  “你想害我傷心至死嗎?”姜珀月彎下腰與她平視,一臉認真的。
  “真的嗎?”姜淩羽眨眨眼瞧著他,“珀月,沒有我,你真的會傷心至死嗎?”
  “會。”他肯定地應道。
  “那我不跟你絕交了,你告訴我真話。”姜淩羽喜孜孜地窩進他懷裏,像是耍賴定他一輩子。
  “哪,說嘛,珀月。”
  姜珀月無力地笑了笑,“你想知道什么?”全天下女人那么多,為何他獨獨拿這小鬼沒轍?她甚至青澀得還稱不上是成熟女人。
  “子維堂哥他——”姜淩羽左右張望了下,神秘地壓低聲音問道:“是不是個女人?”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姜珀月敲了敲她的頭,“什么時候發現的?”
  “啊,果然是這樣!”姜淩羽從他身上跳開,“我要吃醋了!你成天跟她在一起,竟然不告訴我這件事,存心騙人嘛!”
  “但我是有原因的。”姜珀月把她重新拉回懷裏,一起窩在地毯上。
  “為什么騙我?你該不是想腳踏兩條船吧?”
  姜淩羽抬頭瞪著他,一臉吃醋的樣子。
  “這堆詞是從哪兒學來的?”姜珀月捏捏她的俏鼻, “凈學些怪字眼回來,真是拿你沒辦法。”
  姜珀月低頭親了親她的粉頰,逗得姜淩羽漲紅了臉,再也不敢作怪。
  “你告訴我,子維堂哥……不,是子維堂姐她為什么要扮成男生的樣子呢?她長得那么漂亮,扮成男孩子太可惜了吧!”
  “因為她不想繼承姜家。”姜珀月柔聲道:“你也知道的,不是嗎?繼承這筆遺產會帶來很多麻煩。”
  姜淩羽用力點了點頭,“嗯,所以我才不想繼承,我反而希望子維堂姐繼承!”
  “我也是這么希望,不過事與願違呀!”姜珀月抱緊姜淩羽低聲道:“有時候,不是你想做什么,老天就會幫你什么的……”
  “珀月?”姜淩羽聽不懂他的話裏玄機,但是見他略顯落寞,她忍不捧住他的臉,輕輕地烙上一吻, “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珀月的,你不要露出這種寂寞的表情,好不好?”
  “我知道了。”姜珀月苦笑了兩聲,閉上眼靠在姜淩羽的頸側,汲取著她發際的幽香。 “那么就請你多安慰我一點吧……”
  ※  ※  
  將門落了鎖,姜子維背貼著門板,低垂著頭悶聲道:“你……是認真的嗎?時雨。”
  “我是認真的。”既然都已經面對過最嚴厲的考驗,溫時雨就不再去害怕承認第二次。
  將積壓在心裏的感覺說出口,他覺得輕松多了,否則一直悶在心底,只怕會悶出病來吧!
  但是,姜子維呢?他會接受他嗎?畢竟這是不見容於社會的禁忌愛情,他沒有把握姜子維可以完全不介意——即使他先前與姜珀月有過一段若有似無的感情。
  “你為什么會喜歡我?”姜子維心虛得連抬頭都不敢,她害怕在溫時雨誠摯的目光注視下,她什么話也藏不住。
  “我……”溫時雨答不出話來了,事實上,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子維。
  我真的……不明白。”
  “那你還會喜歡上我?總有個理由吧?”
  雖然問起話來咄咄逼人,但是姜子維知道,自己只是在逃避。
  為什么?她明明喜歡溫時雨,期待著他能愛上她,可為什么在面對他的告白時,自己卻無法坦然接受?
  說穿了,還是因為那個天大的謊言吧!
  她害怕溫時雨在知道這個事實後會生氣,氣她捉弄他,甚至不原諒她,再也不見她。
  如果事情會變成這樣,那么她寧可保持現狀。
  “我知道這個理由令人難以接受,也明白你一定不會相信,但是子維,我是真心的,雖然我不明白為什么。如果硬要我說的話,也許,是因為你的笑容。”是的,那是他最原始的渴望,他喜歡他那美麗的笑容,想看他開心的樣子……
  “笑容?”姜子維抬起頭,在視線相交的瞬間又低下頭去。“我鮮少對你笑吧?”
  “所以我一直很希望能夠再看見。”溫時雨走近她的身旁,語氣是他一貫的溫柔,“我喜歡你的笑容,想看你開心的樣子,所以極盡所能地想替你做些什么,不過卻是事倍功半,但是子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你這一生都保持著幸福快樂的微笑。”
  溫時雨的真誠像溫暖的浪潮,一波波打人姜子維的心坎裏,令她感動得不能自己。
  “對不起!”姜子維拼命地搖頭, “對不起……時雨廠她不能再欺騙他了,他是真的在關心自己、喜歡自己。
  “你不用道歉,事實上,該道歉的人是我。”
  溫時雨低下身子與她平高,“我知道我愛上你會給你帶來很大的困擾,如果因為這樣使得你再也無法開心地微笑,那么就是我的錯了,所以子維,我不會勉強你一定要接受我,但是——”
  姜子維驀地抬頭,正好迎上他熱切的眸光:
  瞬間,她感覺臉上有火在燒。
  她匆匆地想別過臉去,但溫時雨伸出了手,輕柔地捧住她的臉蛋,“請你別躲避我,我只是希望能看著你、愛著你,雖然你沒有接受的義務。”
  “時雨……”姜子維顫抖著雙唇,她知道自己該說出口的,那個天大的謊言是該揭穿謎底的時候了,但是……率性如她,卻在愛情面前退卻了。
  “不要緊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情罷了,你不用回答我。”雖然他很想再一次品嘗他柔軟的唇瓣,但是勉強得來的愛情,只有曇花一現的生命。
  真要承受這痛苦,由他來承擔就好了,他不想連累姜子維。
  “不是這樣的,時雨,我、我是……”姜子維拉住他的手,狂亂地搖著頭,混亂的思緒讓她理不出個頭緒來解釋這個情況。
  “好了,別再多說了,我說過,我喜歡你的笑臉。”盡管心裏痛苦,溫時雨仍不忘體貼地安慰姜子維。
  “不是的!時雨,我……你不知道的!事情不是這樣!我是……”
  “子維?”瞧他神色有異,溫時雨輕聲道:“你還好嗎?怎么回事?”
  “我——”姜子維拼命地思索該如何向溫時雨解釋,但是卻無法直接表達自己的愛意,未了,她突然傾身向前,在溫時雨的唇上烙下一次又一次的證明。
  淺啄變成深吻,姜子維將手搭上溫時雨的肩膀,在他驚訝的同時,她試探性地伸出舌尖勾引著溫時雨的唇,滑入他的唇瓣之間,與他交纏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28 PM

第八章
  忘卻子時間的流逝,只知道當溫時雨終於松開姜子維的時候,她美麗柔軟的唇瓣已經被染上鮮嫩如櫻桃般的色澤。
  “子維,你——”溫時雨沒有料到姜子維會這么吻他,那是表示,他對自己……
  “我喜歡你。”剛才那一吻是她發自心底的渴望、她的表白。
  “子維!”溫時雨瞪大雙眼。
  “我愛你,時雨,是真的……”姜子維鼓起勇氣面對溫時雨,“我真的很愛你!”
  “子維……”溫時雨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他將姜子維緊緊擁人懷裏,感受著她身上飄來的香氣和熟悉的體溫,他終於體認到愛情的真實

  “時雨……你會討厭我嗎?”姜子維細聲問道。
  “為什么?我說過我喜歡你的,為什么會討厭你?”事到如今,即使辜負姜學景先生的恩情,他也只好認了。
  “即使我騙了你?”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
  “就算我說了天大的謊言?”
  “每個謊言的背後都有原因存在的。”
  “如果我說……我從頭到尾都在騙你呢?”她感覺得到自己的身子正在發抖。
  為他即將爆發的怒氣感到害怕。
  “子維?”溫時雨不明所以地看著懷中人兒,“你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騙你,時雨。”姜子維揚起一抹淒楚的笑容,“對不起,我……”
  “怎么回事?”看見她令人心酸的微笑,溫時雨縱使有再多的問號也只能吞回肚子裏去。
  “我說了,我在欺騙你。”
  “你騙子我什么?”不好的預感在溫時雨心中擴散,“莫非,你說喜歡我只是……”只是你的同情心而已?
  他問不出口。他害怕聽到肯定的答覆。
  “不是這樣的,時雨。”姜子維搖頭,“我說愛伯;是真的!”
  溫時雨真的松了口氣,心中大石落定,他輕聲道:“那么你到底想說什么?說口巴,我不會怪你的。”
  “不,你會生氣的,而且會很生氣。”誰都無法忍受被人當玩具般耍著玩吧?
  “不會的,我保證。”溫時雨笑道:“有話不說會很難過的,對不對?”
  “你真的不生氣?”有了他的再三保證,姜子維咽了咽口水,再度問道。
  “真的。”溫時雨點頭。
  “那么——”姜子維盯著他認真的眸子,深吸一口氣,“抱我!不是像剛才那樣,我說的是……情人之間的……那種擁抱!”
  溫時雨聽著姜子維震撼性的發言,腦袋裏一時還消化不了。
  “子維,這件事跟你要說的話有什么關係嗎?”他無法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有很大的關係。”只要他碰了她,就會知道她是個女人了。
  “呃……這個時候……在這裏?”他並不是沒有想過,甚至在昨天就有抱他的衝動了,但是現在他們可是處在姜家屋檐下,而且姜珀月就
住在隔壁,未免太大膽了吧?
  “是的,就是現在。”她已經有承受他怒氣的覺悟了。至少,她明白即使她是男人,溫時雨也會喜歡她。比起普通情愛更令人難以接受的
戀情溫時雨都願意承認了,他一定是很愛她的,明白這點就夠了。就算以後溫時雨再也不理會她。
  “你不後悔嗎?”他不想強迫子維,雖然他很想抱他。
  “不。”姜子維說著連自己都感到訝異的堅定回答。
  姜子維推開他往床邊走去,“我是認真的,時雨。”
  “我知道。”溫時雨走到她身後,用雙臂環住她, “我也是認真的,子維,我只是不想勉強你。”
  “不……我沒有勉強。”
  得到姜子維的答覆,溫時雨低下頭吻著她的肩,扯動她松垮的上衣,慢慢將手掌探人她的休閒服裏,感受與自己同樣在發熱的軀體。
  他感受著熟悉的柔軟觸感,撫摸著手中滑嫩的肌膚,直到他的雙手碰觸到男人身上不該有的特徵。
  “子……子維?”溫時雨驚愕地收回雙手,他扳過姜子維的身子正視著她,“你……剛才那是……”那渾圓柔軟的觸感,明明就是——
  “是的,我是個女人。”姜子維垂下眼,麗容慘白。
  “什么?”溫時雨聽見這個驚人的事實時瞪大了雙眼,分不清自己腦子裏那糾結成團的混亂是什么樣的情緒反應。“女人?你是個女人?

  “是的……對不起。”感覺到自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無力,美子維實在不敢再度面對溫時雨:
  “為什么?”溫時雨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個可能的答案,“你為什么要騙我?”
  “對不起!”
  “告訴我為什么?在法國的時候,為什么不告訴我?”那個時候,他雖然也懷疑過以姜子維那樣漂亮的臉孔怎么可能是個男人,但是由她
的言行舉止來判斷,讓他直覺地下結論,可是現在
  “我當初只是覺得不會跟這個家、跟你有太多的交集……所以才沒有澄清自己的身份。”可是後來她卻愛上了溫時雨,這一點是她始料未
及的。“原本我是打算在掃過墓後就回法國的……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子。對不起,時雨。”
  斷斷續續的哽咽,是她帶泣的道歉,她欺騙自己喜歡的人,連帶讓他承受無謂的痛苦,這是她的錯,她必需承擔。
  “那么……後來你又為什么不說?”溫時雨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他應該要高興的,甚至是大肆慶祝,因為他愛上的是個女人而不是男人,他可以不必躲避別人的眼光,也可以和她共組家庭,為此,他是
應該高興的。
  可是,他就忍不住想生氣。
  氣她為何不說實話、為何隱瞞他這件事情……雖然在深深愛上她的這一刻起,性別已經不是最大的問題,但是……
  或許這就是人之常情吧〔再怎么好脾氣,他的耐性終究是有底限的。
  “在我發覺自己愛上你之前,是不打算和你們有所牽扯。”姜子維無力地滑坐在地毯上,“可是等我愛上你之後,我更說不出口了。”
  “為什么?看我緊張很有趣嗎?”溫時雨忍不住皺眉。
  “不是的!”姜子維拼命搖頭,她不想溫時雨在誤會她的情況下離她而去。“我說不出口,是因為我不想繼承姜家。”
  “子維廠溫時雨微愕,他沒想到姜家會帶給姜子維這么大的壓力。
  “所以我無法說出口,因為我不要繼承姜家、我不要你替我找新郎人選!我只想當個平凡的姜子維、只想跟你在一起!”語聲稍歇,姜子
維抹了抹眼淚,“你要生我的氣也無所謂,要離開我也沒關係,畢竟是我不好,是我騙了你。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時雨,請你不要誤會
我,我是真的喜歡你!”
  瞧她哭得像個淚人兒,溫時雨縱有再多抱怨也說不出口了。
  他給她壓力在先,讓她逃避著自己,又怎能要求她公平對待自己?
  愛情沒有所謂誰對誰錯,只有相互的諒解和關懷。
  更何況,他是這么地愛著她,希望她幸福,若是再放任她哭泣,豈不是違背了當初自己的承諾?只怕連死去的姜學景先生都會跳出墳墓,
好捉他下地獄去懺悔。
  “別哭子,子維。”溫時雨坐到她身旁,扯起衣袖替她抹去眼淚, “別哭了,我喜歡看你的笑臉,可不想令你哭泣……”
  “時雨!”姜子維抬起一雙淚眼瞧著他溫柔的眸光,“你不生氣嗎?”
  溫時雨嘆了口氣, “就算我對你發火,或者離你而去,都改變不了我愛上你的事實,既然這樣I我生氣又有何用呢?再說……”他撫摸著
她布滿淚痕的臉龐,微微一笑,“你是個女人,對我來說應該是件好事,不是嗎?”
  “時雨……”
  她何其幸運可以遇上如此體貼的他。
  “如果你不想繼承姜家,那么,這個秘密我也不會說出去。”溫時雨輕吻著她的淚眼,“等你過了二十五歲,不需再背負姜家的壓力時,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子維。”
  姜子維瞪大子眼眸。
  溫時雨這句話……是在向她求婚嗎?
  “你願意嗎?”柔情的聲音再度傳來,喚回她的思緒。
  “我願意!”姜子維緊緊地抱住溫時雨,“我願意!”她不願再自欺欺人,此刻她的心正為溫時雨而狂跳,那是她真心的證明。
  “那么,暫時用這個作為約定的證明。”
  溫時雨輕輕托起姜子維的臉龐,話語的尾音跟著落在她的唇上……
“什么?你別開玩笑了!”
  今兒個是星期日,姜家大宅裏只剩姜世約夫妻倆,姜珀月及溫時雨等人則相約到郊外踏青。
  而此刻,卓雅媛正杏眼圓睜,對著姜世約怒氣衝衝地大叫:“半個月內要湊出兩百萬?哪兒來的錢呀!”
  “沒錢也要湊出來!”姜世約煩躁地丟開領帶和襯衫,“如果不在這個月底把虧空的公款暗中補回,就會被董事會發現了,到時候咱們倆
可吃不了兜著走!”
  今天他突然收到會計部的通知,說董事會要在月底重新整頓公司內部所有帳款和人員,主要是因為姜學景曾留下遺言,要他們在決定新的
姜家繼承人前將公司好好改造,創造一番新氣象。
  “那個臭老頭,連死丁都這么難纏、惹人嫌!”卓雅媛忿忿地怒罵著。
  “別管那個了,不如想想到哪裏弄來兩百萬!”姜世約受不了妻子無用的叨嘮,只得出聲喝止。
  “教我想?當初挪用公款的人是你,花錢花最兇的也是你,現在倒好,紙包不住火了,你才叫我想辦法!”卓雅媛雙手叉腰嚷道:“姜世
約,要是你被揭穿了,可別把我拖下水!”
  “我要是被調查出來虧空公款,你也沒好日子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假借我的名義動用了我名下存款,算一算起碼也有五十萬以上。說!
你用到哪兒去了?”姜世約跟他妻子翻起舊帳。
  “我哪有!分別是你自己花掉的,別算到我頭上來!”卓雅媛回避丈夫兇狠的目光,因為她早將錢砸在外頭的情人身上子,哪拿得回來呀

  “你是非逼我講出來是吧?”姜世約早請人調查過他妻子,也發現她在外頭養小白臉,但是因為他對妻子的情分已淡,所以也沒多說什么
,但是這可不代表他接受妻子送的大綠帽!
  “什么?”卓雅媛決定裝傻到底,“哼,與其說我的是非,不如先想想要怎么避開牢獄之災吧!反正會被查到虧空公款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
  姜世約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妻子所說的並沒有錯,現在當務之急是拿到兩百萬暗中彌補回去,否則他真要完蛋了!
  “哼,要是那臭老頭不這么立遺囑就好了,咱們今天也能逍遙快活,偏那遠在法國的礙事臭小鬼竟然還能被找到……”
  姜世約坐上沙發,嘴裏念念有詞地抱怨。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看哪,除非你有辦法叫姜子維立刻娶那丫頭,不然咱們都別想分到遺產了!”說不定在拿到錢之前就先坐牢了

  “叫姜子維娶淩羽……”姜世約聽了她的話,突然陷入沉思。
  “喂,你在想什么?”
  “如果那小鬼能夠馬上娶淩羽,咱們就成了他名正言順的父母,加上他又對公司不熟,就算繼承了也只有由我們管事的分兒……那我就能
拿到兩百萬了。”
  “怎么,你有辦法嗎?”卓雅媛瞪著丈夫,這種方法她當然也知道,只是要有法子讓他們立刻結婚才成呀!否則說再多都是連篇廢話!
  “怎么會沒辦法?我要整得那小鬼沒法子翻身!”姜世約突然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怎么著,想到好主意了?說來聽聽。”卓雅媛一聽見事情有轉機,立刻挨近丈夫身旁。
  “這還不簡單,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姜子維想不娶淩羽都不行,”姜世約被錢衝昏了頭,打算讓姜淩羽犧牲。
  “說得容易,看他那副樣子,再怎么樣也會等到結婚後的!要讓他主動對淩羽動手簡直不可能!”她觀察了很久,姜子維對姜淩羽雖然很好,卻少於情人間熱戀的感覺,突然要把他們送作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你不知道有種叫春藥的東西嗎?”姜世約發出詭異的笑聲, “要是讓那小鬼和丫頭都喝了藥的話,你倒是說說看,生米能不煮成熟飯嗎?”
  卓雅媛瞪大了眼,“對了,我怎么沒想到這個好主意?這下子臭小鬼非娶丫頭不可了。”
  “那就快點準備吧,這兩天我會找機會下手,到時候我們只要坐著等鈔票自動飛進口袋就行子廠姜世約對自己的計劃信心滿滿,忍不住得意地狂笑。
  卓雅媛一邊附和著丈夫,一邊在心裏暗暗盤算,等錢一到手,她就要遠離這討厭的老家夥,跟她年輕的情夫一起到國外快活去!
  ※  ※  ※
  夫妻倆等待的機會很快就到了。
  這一天,姜珀月一大早就出門,並言明了晚上才會回來,而姜淩羽則因為明天要參加課外輔導,又有考試,一硬是被姜世約夫妻留在家中。
  至於姜子維,正跟溫時雨陷入甜蜜戀情當中的她根本無暇注意旁人的惡意,她窩在房裏畫畫,等著晚上溫時雨來接她出門看電影。
  姜世約夫妻看準這個好機會,於是在下午三點的午茶時間準備了熱牛奶與一些小點心,要正在念書的姜淩羽稍作休息,並將點心送去給姜子維。
  “你爸媽最近很奇怪耶。”姜子維咬著餅幹、邊喝著熱騰騰的牛奶邊說道。
  “是呀,突然叫我拿東西來給你吃,然後又說要我休息一下,陪你吃些點心……分明是有企圖。”姜淩羽大口大口地灌著牛奶,這兩天鋒面過境,又溼又冷,喝些熱牛奶正好暖暖身子。
  “你是指什么?”姜子維低聲道:“跟我猜的一樣嗎?”她不是看不出姜世約夫妻倆在想什么,只是懶得說穿,反正她是個女人,而姜淩羽也已經知道了,她們倆根本不可能有所謂的愛情產生。
  “應該沒錯吧。”姜淩羽點點頭,“子維,你也這么想嗎?”從姜珀月那裏得知姜子維將與溫時雨結婚,她可是快樂得很。一來不用擔心子維跟她搶珀月,二來多了個可以談心的堂姐,沒有比這個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29 PM

第九章
 雖然她對姜子維極力不願繼承姜家這點感到有些遺憾,但是她自己也不願意,怎么能自私的要堂姐犧牲?何況她又是這么喜歡這個美麗又爽
朗的堂姐。
  “真是受不了他們。”姜子維搖搖頭,一口氣將剩下的牛奶灌進肚子裏,“成天想著錢!不累嗎?”對她來說,錢只要夠用就好,多餘的
都是老天多給的。
  “對他們來說,沒有錢比較累。”姜淩羽簡潔地下了評語。
  “或許吧!”姜子維往後一靠,窩在床邊望著天花板,“現在幾點了?”
  “嗯……四點剛過。”姜淩羽望向壁鐘,“你要跟溫律師去玩對不對?真好,我也想跟珀月出去玩。”
  “你不是有考試嗎?”姜子維笑道:“珀月不也答應過嗎?若是你認真念書的話,寒假結束前就帶你到英國去玩。”
  “哼,誰知道他會不會遵守諾言?”姜淩羽嘟起小巧紅唇,“成天往外跑,又不知道在忙什么,說不定背著我找美人去了。”唉!為什么
她長得這么慢,又晚珀月那么多年出生呢?
  “不會的,他很喜歡你的。”這點她敢打包票。
  “還是子維最好了!”姜淩羽索性跳到她身上窩著,“可惜你是女的,不然我嫁給你算了。”
  “珀月聽見了會抓狂的。”
  “希望如此。”姜淩羽不在意的吐子吐舌頭。
  “時雨差不多快到了,我得先換衣服。”姜子維走到衣櫃旁,正想打開抽屜,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怎么啦?”見姜子維伏在衣櫃旁,姜淩羽跳起來想過去看看,卻也頭暈得無法走路。
  “淩……淩羽,你覺不覺得房間好像有點熱?”姜子維皺起眉頭,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變得好奇怪?
  難得要跟溫時雨約會,她可不想錯過。
  “嗯……是有點……”姜淩羽臥倒在床上,只覺得全身無力。
  “怪了……”姜子維趴在衣櫃旁,很勉強地扶著墻壁走到門邊,原想開門讓空氣流通,卻發現門把根本轉不動。
  為什么突然壞掉了?姜子維亂糟糟的思緒裏只理出一個結論——
  是姜世約夫妻倆吧?把她反鎖在屋裏!該不是想趁著溫時雨和姜珀月都不在,好將她害死?可是他們沒必要拉姜淩羽陪葬呀!
  “不行……”姜子維勉強走到落地窗旁,搖搖晃晃地打開窗戶,回頭看了眼床鋪,只見姜淩羽已經難過得在床上縮成一團,她甩甩頭振作
起精神走向陽臺。
  從陽臺可以看見大門,而且這裏才二樓,應該能跟樓下的人談話,若是她能撐到時雨來找她,那她和姜淩羽就有救了……
  “子維!你怎么軟趴趴地掛在陽臺上哪?”姜珀月的聲音毫無預警地響起。
  姜子維無暇思考姜珀月突然提早回來的原因,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姜珀月招手,竭力喚道:“珀月……快救淩羽……”
  姜珀月發現姜子維的不對勁,立刻衝人家門,而姜世約夫妻萬萬沒料到會半路殺出程咬金。他們打算等藥效退得差不多時再去當場捉人,
好逼姜子維娶姜淩羽,此刻正安心地在房裏等待,自然沒發現姜珀月已經回來了。
  姜珀月打不開姜子維的房門,索性回自己房裏,自陽臺爬進姜子維的房間,扶起癱軟在地的姜子維將她送回房間床上,這才發現姜淩羽也
倒臥在床。
  在女人堆中打滾多年,姜珀月只消一眼便看出她們倆是被下了春藥,當然,可以想見罪魁禍首是誰。
  姜珀月撥了通電話,要溫時雨立刻趕到姜家來,也沒來得及說明便掛了電話。
  “好難過……珀月……”姜淩羽在朦朧中識出姜珀月,雙手緊緊扯住他的袖子不放。
  “別擔心,等會兒就好了。”要她忍住那難耐的生理反應無疑是種煎熬,但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要了她!
  “好難過……珀月,救我……我好難過廠姜淩羽抱住姜珀月,哭得梨花帶淚揪痛姜珀月的心。
  “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姜珀月狠心地別過臉去,看見一樣縮在一旁的姜子維,她也是一臉紅燙,蜷縮著身子像在緊忍著什么。
  “珀月,我好難過……”姜淩羽不停地嬌喘,呻吟聲不絕於耳。
  姜珀月很想就此起身回房等溫時雨來了再說,但是姜淩羽那嬌弱的模樣正不停地挑戰他僅剩的理智。
  狠狠地往墻壁一槌,姜珀月恨恨地一咬牙,“那兩個家夥!連自己女兒都算計!”他起身從衣櫃裏搬出毯子鋪到地上,接著他將姜淩羽抱
到毯子上,一件又一件地將她身上的衣裙褪去。
  “珀月……”姜淩羽感到體內熱火仍持續不斷在啃蝕著她全身。
  “噓……沒事了,我在你身邊,別擔心……”
  姜珀月褪下衣物丟到一旁,被她不住的呻吟勾起的欲望再也壓抑不住。
  “珀月……”淚眼朦朧中,姜淩羽只有一個念頭——
  她想要姜珀月。
  姜珀月輕吻著她柔嫩的臉頰柔聲安撫:“我在這裏,淩羽,就在這裏,抱緊我……”
  “珀月……”
  斷斷續續的呻吟化為愛語呢喃和輕聲喘息,間雜著痛楚的喜悅一波波地襲向姜淩羽……
  ※  ※  ※
  “子維!”
  溫時雨的焦急呼喚在門外響起。
  “子維!你還好吧?子維!”
  叫聲吵醒了熟睡的姜珀月,他自地毯上起身,草草穿上衣服,拉過棉被替姜淩羽和姜子維蓋上。
  與藥物對抗終究是太累,兩個人都已沉沉睡去。
  低頭在姜淩羽頰上輕吻,姜珀月皺了下眉,看著自己在她身上烙印的青紫吻痕,不禁在心裏盤算著明天該不該讓她去上課。
  再看看姜子維,她的前額尚冒著豆大汗珠,但呼吸已經平緩下來,看來是沒事了。
  “哎呀,我說溫律師,你就別吵他們小倆口了,子維和淩羽兩個年輕人單獨相處,就是想好好談心事嘛!別擔心了。”卓雅媛的聲音自外
頭傳來,但她和姜世約都巴不得溫時雨馬上闖進去,在他們的算計之下,此刻姜子維應該和姜淩羽一絲不掛地窩在一起。
  姜珀月蹬著門板,在心裏盤算著如何應對。
  他先是由陽臺回到自個兒房間,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打開房門。
  “珀月!怎么回事?你打電話找我來有什么事?”溫時雨看見他,立刻問道,“子維出事了嗎?”
  卓雅嬡與姜世約見姜珀月出現感到訝異,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不知姜珀月是否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哦,沒事啦,只是想找你和子維一起出去喝個小酒。”姜珀月佯裝無事的模樣,用力拍著門板叫道:“我說子維,你也該起來了吧?要
睡到什么時候呀?”
  “門鎖上了嗎?”姜世約假意問道。
  “要不要我拿備份鑰匙來呢?”卓雅媛跟著附和。
  “拿什么備份鑰匙,我有個更快的辦法!”姜珀月突然後後退了兩步,接著抬起腳用力往門板上踢。
  “珀月!你這是在於什么?”姜世約著實被姜珀月的舉動嚇了一跳。
  “安啦,我只是打算把子維叫起來而已!”姜珀月回頭瞄了他們一眼,眼神陰冷,嚇得姜世約夫妻倆噤聲不語。
  溫時雨察覺有異,挨近姜珀月身旁問道:“出了什么事嗎?珀月。”
  “你等著看吧。”姜珀月低語道,隨即,他粗魯地將門板給踹開。
  ※  ※  ※
  “子維……”溫時雨衝人房裏,卻看見兩個女孩睡成一團。
  “哎呀,淩羽!這孩子也真是的!”卓雅媛後腳跟著進門,在瞥見床上的人影時,立刻假意揚聲說道: “都告訴過她幾次了,再怎么喜
歡子維也要有個分寸嘛!雖然不是真的堂兄妹,也不能在結婚前就做出這種事來呀!”
  “這丫頭真是不聽話!才十八歲就跟子維做出這種事!就算再怎么喜歡,也該等到結婚後才是,這萬一有了孩子該怎么辦才好?”跟著進
房的姜世約也出聲幫腔。
  虧你們說得出這種話!姜珀月回頭看向他們, 目露兇光。
  過去敬他們是長輩,也就不跟他們多計較,可今天他們有意加害淩羽,他就不能不管!
  “子維!”溫時雨沒理會卓雅媛的叫囂,上前關心姜子維是否出事:
  “嗯……”姜子維逸出輕微呻吟,她翻了個身,迷糊地張開眼,看見一臉擔憂的溫時雨,她笑了笑問道:“時雨,七點了嗎?”他們約好
七點見面的:
  “子維,你沒事吧?”溫時雨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她冒著汗,而且體溫極高,感覺上像是發高燒了。
  “我沒事。只是……你們怎么都在這裏?”姜子維搖晃著昏沉沉的腦袋,回憶像走馬燈似地在腦海裏回轉著。
  她記得自己和淩羽在喝午茶……後來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她的身體感覺又累又沉重?而且頭好昏,很不舒服……
  印象中自己似乎曾經走到陽臺去……好像看見了姜珀月……
  “啊!”她左右張望,瞧見姜淩羽躺在自己身旁,她才安下心來。
  她想起來了,自己和姜淩羽因為身體不舒服又被反鎖在房內,所以她才向姜珀月求救。
  看來她們似乎是得救了,只是姜世約和卓雅媛為何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我說子維呀,年輕人有活力是好事,但是……”姜世約假意咳了幾聲,“大白天就關起門來在屋裏做這種事不太好吧?我們家淩羽才十
八歲而已。”
  “哎呀,老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倆總是成天黏在一起,何況子維和淩羽又這么年輕,總是好奇心和玩心重的年紀……反正遲早要結婚
,都是自家人了。”卓雅媛假意地微笑著。
  “什么?”茫然的姜子維聽不懂他們的話裏玄機,她望向溫時雨,卻見他正滿臉通紅地往旁邊看去。
  “你看看身旁吧,子維。”姜珀月提醒道。
  “旁邊?”她身旁就躺著姜淩羽不是嗎?姜子維疑惑地轉頭看去,只見小堂妹雪白的肩膀正暴露在大夥兒的視線之內。
  沒穿?淩羽她……為什么?姜子維迷糊了。
  她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事?
  她無言地掃過眼前的四個人,只見姜珀月緊蹙的雙眉,一副怒氣欲發的表情;瞧見溫時雨眼底的困惑,以及些許難為情,然後……
  她在姜世約夫婦得意的表情和對話之中,找到了她要的答案。
  姜世約和妻子正一搭一唱地盤算著要她和姜淩羽結婚的事。
  看來她是被算計了。
  這對夫婦不僅僅計劃要陷害她,還不惜讓女兒當犧牲品!
  今天幸好她是女兒身,否則淩羽的清白不就這么毀了?
  這對見錢眼開的夫妻,她姜子維跟他們沒完沒了!
  想要錢是吧?她打死都不給這種社會的毒瘤一分一毫。
“你說什么!”姜世約青筋爆跳,怒拍著桌子。
  站在他面前的是姜子維,她一臉平然淡漠的樣子讓他氣得想撕碎她那張漂亮的臉蛋。
  “敢情大伯父有重聽是吧?”姜子維回頭走到沙發旁,大咧咧地將身子埋人沙發, “我說,我不會和淩羽結婚。”
  “姜子維!不要以為你是姜家繼承人就可以目中無人!”姜世約咬牙切齒地瞪著姜子維。
  姜子維扯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笑話, 目中無人的是誰?”
  “你如果不跟淩羽結婚,我會一狀告到法院去,說你誘姦我女兒廠姜世約撂下狠話,想逼姜子維就範。
  輕哼了聲,姜子維好笑地看著這個財迷心竅的男人,“請便,到時候別忘了提早告訴我上法院的時間,我很忙的,沒空跟你玩這種低級遊
戲。”
  “好!我就告上法院,看你到時候怎么辯解!”姜世約沒想到這臭小鬼竟然如此難纏。
  剛才在房裏時,姜子維還體貼地要他們先離開,好讓他幫淩羽更衣並叫醒她,當時他以為計劃成功,姜子維將會乖乖地娶淩羽繼承家產。
  但是沒想到一出了房門,姜子維立刻換上一張充滿嘲諷的臉孔,講話處處帶刺,應答進退毫不留餘地,讓他氣得火冒三丈。
  “請,電話在這裏,別客氣!”姜子維伸手往桌子一比。
  “姜子維!”
  “我的聽力很正常,不必那么大聲吼我。”姜子維指指他的額頭笑道:“倒是伯父要小心點,別激動過度,免得高血壓或心臟病發作了。

  “你……”姜世約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
  難道他就要這么輸給一個二十來歲的小鬼嗎?
  “如果伯父沒事,可以請您先出去嗎?我和溫律師還有話要談。”姜子維走到辦公桌旁,毫不客氣地往舒適的皮椅一坐,“反正再過不久
公司就是我的了,先熟悉一下公司的事是應該的吧?”她挑釁地說著。
  “臭小鬼!別想我會讓你繼承!”看見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換得的地位就這么被姜子維奪走,姜世約終於失去丁冷靜,他暴跳如雷地
指著姜子維大叫,完全沒有平日溫和的模樣。
  姜子維不讚同地搖搖頭, “唉,我說伯父,您忘了那遺書上是怎么寫的嗎?”
  “我知道老頭子怎么寫的!”姜世約吼道:“從姜旭那臭小子一生出來,他就特別疼愛他!連死了都一樣,凈想著你們父子倆!早知道就
該在姜旭離開前把你們一家都給宰了!”怒火在他的胸口燃燒,使他口不擇言。
  聽見父親被辱,姜子維可咽不下這口氣,“那真是太可惜了,因為您最愛的財產將由您最討厭的人繼承!”
  “少做夢!要是你沒有結婚的話,也別想繼承財產!到時候姜家還是我的,你這個外來的小鬼沒資格繼承!等你生日一過,我就把你轟出
姜家大門!”姜世約眼露兇光,他可沒忘記遺書上開出的條件,若姜子維沒結婚,那財產將由大家平分。
  “要結婚還不簡單。”姜子維露出殘忍的笑容,“只是我不會跟淩羽結婚。”
  “哼,你不提我倒忘了,我下午還得去找律師,告你強姦我女兒!”姜世約可沒忘了自己手中還有張王牌。
  “哦,你想找律師呀?那簡單。”姜子維迫不及待地按了下內線電話,“時雨,你可以進來了。”她就等他這句話。
  “哼,辦事不牢的律師,我可不打算請他。”
  況且那正直得像塊石頭的家夥可是站在姜子維那邊的。
  “我辦事不牢還真是對不起您了,姜世約先生。”溫時雨壓抑著胸口的怒氣,靜靜地關上了房門。
  剛才他已經從姜珀月口中聽到先前發生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姜子維到底作何打算。不管如何,姜世約的所作所為已經到了他忍耐的極限了,無論姜子維怎么做,他都會支持她。
  “我說伯父,老頭子開出來的條件是要我結婚對口巴?”姜子維起身走到溫時雨身旁。
  “你問我做什么?負責老頭子遺囑的人不是溫大律師嗎?”姜世約冷笑道。
  “姜學景先生確實是這么交代的。”
  “那么……就這么辦吧!時雨,咱們結婚吧!”姜子維突然湊近溫時雨,當著姜世約的面與溫時雨表演了一記熱吻。
  姜世約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姜子維竟然是個同性戀!
  不過,既然姜子維是同性戀,那么他就不可能結婚,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可能繼承姜家了!
  相對於姜世約樂到飛上天的心情,只是溫時雨卻全身僵直,他可沒大方得可以當眾表演熱吻,更何況子維現在是男人身份,她到底想做什么?
  “哼,姜子維,你別以為跟男人的婚姻可以算數!”姜世約哈哈大笑, “原來你是個同性戀,那老頭子真是料錯了!這下子你是自取滅亡,別想繼承姜家了!”
  “是嗎?”姜子維慢條斯理地自懷中掏出早準備好的護照,打開個人資料那一面遞到姜世約眼前。
  “你做什么?”姜世約皺眉,“少靠近我,你這惡心的家夥,”
  “你看清楚,姜世約。”姜子維指指性別欄,“上面注明我的性別是‘F’,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是什么意思。”瞧見姜世約眼睛瞪大如銅鈴,她滿意地露出勝利的微笑,“我是個女人,如假包換!”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31 PM

第十章
  “你這么做好嗎?”
  是夜,溫時雨與姜子維一起窩在陽臺上看星星,對於白天的事仍記憶猶新。
  當姜世約得知姜子維是女人後,臉色變得比哭還難看,可以想象他有多么震撼。
  因為這么一來,他以往的計劃全數泡湯,包括要告姜子維誘姦女兒的事情都不成立。
  當然,卓雅媛那陰狠的樣子一見即知她心中對姜子維的怨恨有多深。
  “不好嗎?”姜子維笑著挨近溫時雨,“這么一來,你可以不用擔心姜家沒有人繼承了。”
  瞧見她笑開的臉,溫時雨縱有再多的擔心也都化成了灰。她燦爛的笑容早在初會之時便勾去了他的魂。
  “我不想強迫你,若你只是為了報復姜世約,我不是很讚同。”他不想犧牲她的幸福,更不希望那張美麗臉龐被染上世俗的塵埃。
  “我做事向來不後悔的。”姜子維伸了伸懶腰,索性將身子往溫時雨懷裏靠。“既然做了就別想後悔,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
我是要和你結婚呀!怎能說是被強迫的呢?”抬起頭,她露出一臉幸福的笑。
  “子維……”溫時雨情不自禁地低頭親吻著她的臉蛋,那柔嫩的肌膚在月光與星子的映襯下倣佛在引誘著他,讓他忍不住一吻再吻,戀戀
不舍。
  今夜的她難得換下了男裝打扮,身著一襲長裙,婀娜的身材曲線一覽無遺。
  “時雨……”姜子維伸手勾住溫時雨的頸子,沉醉在他細碎綿密的親吻和愛語低喃中,世界正繞著她打轉,而漩渦的中心,便是溫時雨。
  良久,溫時雨倣佛要從美夢中脫離一般,眷戀不舍地松開了姜子維:
  他差一點就要淪陷在姜子維身上不經意散發出的迷人馨香裏了。
  “時雨?”姜子維失笑地看著這個正直得媲美聖人的情人,“怎么了?”
  “不,我只是……我們還沒有正式結婚,這種事……”溫時雨拍著額頭,想讓自己清醒點。
  真是服了他!姜子維在心裏嘆氣,在這種花前月下的浪漫時刻,他竟能說出如此殺風景的話來。
  “看來是我這身打扮不夠冶傃,否則你怎么能在中途煞車?”姜子維失笑地看著他。
  “不是這樣子的,子維,”沒想到姜子維會說得如此露骨,她有話直說的個性是改不了了,教保守的溫時雨有點吃不消。
  “難道不是這樣子嗎?”深知他那保守的個性,姜子維玩心再起, “或者,是我的技巧不夠好,沒能成功地讓你淪陷?”她將手心貼上
他的胸膛,低下頭咬開他襯衫的鈕扣。
  “子維,你……”怎么他比較像是“新娘”,而作風大膽的姜子維才是“新郎”?
  “時雨,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姜子維坐上他的大腿,傾身靠在他胸前,毫不避諱地將柔軟的胸脯貼上他的身體。 “若說我和一
般女孩子一樣,表現得羞澀不安,那就能滿足你了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溫時雨輕嘆了口氣,“我喜歡你,喜歡你像男孩子一般爽朗有精神,活潑又不失溫柔體貼。”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多的優點。”姜子維輕聲笑道:“我好像不夠疼愛自己哪!女孩子該有、該會的,我一樣都沒興趣:”
  “沒關係的。”溫時雨摟住她的纖腰,“我會疼你、愛你,連你忘記要疼愛自己的份也一起……”
  是了,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姜子維,既不做作又活潑可人,或許在別人眼中她特立獨行,但那也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那你打算現在就開始疼我 ?”姜子維周皮地眨了眨眼。
  她放膽拋開矜持面對自己深愛的人,她只想好好感受溫時雨對她的愛意。
  溫時雨將她抱起,走進房間把她放倒在柔軟的床鋪上。
  輕吻著她紅潤的唇,溫時雨柔聲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很樂意配合。”他知道,要不被她耍著玩的方法,就是陪著她玩。
  雖然還不習慣,但是沒關係,他們將來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摸索彼此,那是屬於他們自己的浪漫……
  ※  ※  ※
  “慢——走——呀——”姜淩羽在陽臺上用力揮著手。
  “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姜珀月和溫時雨邊對著各自的未來老婆揮手,邊往車庫走去。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兩個人決定盡早辦妥結婚手續,並將遺產轉移到姜子維名下,省得那對夫妻又借題發揮。
  “記得帶點心回來,我要吃奶油泡芙!”姜子維再三叮嚀道。
  “子維該吃的是檸檬吧?”姜淩羽突然神秘地朝她一笑,“呵呵……或許買袋酸梅會更合胃口。”
  姜子維挑了挑眉,“你好像話中有話喲,可愛的淩羽。”這小丫頭昨晚好像一直窩在隔壁姜珀月的房裏,昨兒個夜裏她和溫時雨的愛語呢
喃八成全被他們倆聽見了,才會來取笑她。
  想起溫時雨,她的胸口仍是暖烘烘、甜膩膩的。
  昨夜的他比起往常更溫柔幾分,他的親吻總是柔情萬千,在反復地索求她時,卻激情得不像平日氣質儒雅的他。
  “嘖嘖……子維,你這兒有好多吻痕哦!”姜淩羽指著姜子維的脖子笑道。
  “你別以為你站在隔壁陽臺我就看不見,珀月留下的痕跡不也清楚地印在你的脖子上頭?”
  姜子維可沒有那么輕易認輸。
  “什么?”姜淩羽慌張地用手掩住脖子,臉上泛起潮紅,“珀月那個笨蛋!這樣子我要怎么回學校上課嘛!”
  “去泡個熱水澡,再多按摩幾下,應該可以早點消除吧!“
  “嗯,我得去洗澡了。”姜淩羽說罷便匆匆忙忙地回房去了。
  感覺到有些冷,姜子維走回房裏將落地窗關上,窩進被子裏打算再睡上一回,誰教昨晚她不負責任地挑逗溫時雨,縱欲過度的後果自然要
由自個兒扛。
  才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一個細微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誰?”姜子維警戒地翻身而起。
  “你倒是挺警覺的。”姜世約正站在房門口,臉上凈是猙獰的表情。
  “怎么?你虧空公款的事情被公司發現,被革職查辦了?要不然今兒個怎么會這么早回來?”
  姜子維回他一記嘲諷,心裏卻在拉警報。
  她沒想到姜世約竟然沒出門!
  今天早上他的車明明就從姜家大門開了出去,怎么這會兒人竟出現在這裏?
  “哼,很意外我為什么在這裏是吧?”姜世約露出詭笑,“開車出去的是雅媛。”
  “原來如此。”姜子維不著痕跡地打量房間,想找個武器來防身。
  姜世約會出現在這裏準沒好事。
  “別作無謂的反抗,今天你是別想逃了廠姜世約放肆地狂笑。
  “你笑得那么大聲,不怕被淩羽聽見嗎?”姜子維力持鎮定,若是表現出緊張害怕的情緒,只會讓對方更加得意。
  “那胳臂往外彎的臭丫頭現在正乖乖地在樓梯口睡覺。”姜世約冷笑道。
  剛才他一直留心注意著她們倆的一舉一動,好不容易等到姜淩羽出房間,他立刻用乙醚迷昏了她,免得她來阻礙他的計劃。  
  昨晚和妻子商量許久,兩個人都不甘心就此放棄大筆遺產,所以想出了這個辦法——
  他們打算叫人強暴姜子維,借此要挾她。
  ※  ※  ※
  “你沒傷了她吧?”她不禁擔心姜淩羽的安危。
  “先擔心你自己吧!”姜世約打了個暗號,很快地,兩個男人先後進入姜子維房內,手上各拿著繩子與V8。
  姜世約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姜子維搖了搖頭,對於這個泯滅人性的男人感到悲哀。
  “真是個大美人,沒想到我們兩個運氣這么好。”拿著繩子的男人一臉淫笑,看了就教人作嘔。
  “看來今天可以好好享受了。”拿著V8的男人啟動開關開始拍攝姜子維,“而且還能賺一筆外,陜!”
  “怎么著,你們是拍色情錄影帶的?”姜子維冷冷地瞥了兩個淫穢的家夥一眼,忍著嘔吐的衝動諷道:“很可惜,兩位走錯攝影棚了。”
  “看來是個難纏的大美人哪!這才好玩。”男人拿著繩子朝姜子維靠近,一邊向姜世約問道:“姜先生,你確定沒有人會發現嗎?還有,錢準備好了沒有?我們只收現金不收支票的廠
  “二十萬早就準備好了,就在我房間的皮箱裏,這女人隨便你們怎么玩,只要留她一口氣,讓她乖乖地在文件上簽名就行,另外,如果你們的表現讓我滿意,有本事讓這個臭女人出聲討饒的話,我再加十萬!”姜世約陰狠地說道。
  他倒要看看姜子維能撐到什么時候!他要看她哀號痛哭的模樣,要她搖尾乞憐。他早巳備好遺產讓渡的文件,就等姜子維討饒簽名,等溫時雨他們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你這么慷慨,我們可不會客氣!”男人往姜子維撲去,抓住她的腳踝拖倒在地。
  “放開我!你這個下三濫!少碰我!”姜子維狠狠咬了男人一口。
  “賤女人!竟然敢打我!”男人一把抓住姜子維的雙手手腕,輕而易舉地將她壓制住, “等會兒我就讓你嘗嘗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男人說著邊伸手扯著她的衣領,想享受強暴所帶來的快感,沒料到姜子維比他所想象的更難纏,她一抬腳,膝蓋頂上男人兩腿之間,讓他痛得松了手,縮在地上哀號。
  “想碰我你還早得很!”姜子維得了空檔,隨手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充當防護。
  “你以為小小的美工刀有啥作用?”另一個看好戲的男人丟開V8往姜子維走近。
  “別過來!否則我可不會客氣!”姜子維咬牙道:“姜世約,你最好趁早收手,否則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嗎?”姜世約看出她雙腿正在發抖,得意地推開男人往前走近幾步, “現在是誰的情況比較不利?你以為你還有反抗的機會嗎?”
  “時雨不會放過你的!”姜子維撂下警告。
  “那又怎么樣?我相信他不會忍痛讓心愛的女人遭人輪暴的錄影帶呈上法庭供大家欣賞吧;”
  姜世約放聲狂笑, “或許他不在意,那我可以把這卷帶子拿出去賣,實況錄影的強暴現場,相信有不少人會很有興趣,”
  “你沒有人性嗎?再怎么說我們也有血緣關係。”姜子維試圖拖延時間。
  “現在才來攀親帶故已經來不及了!”姜世約打斷她的話,暴躁地吼道:“我給過你機會的!若是你乖乖放棄姜家,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這筆財產有那么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努力了一輩子就是等著接收老頭子的遺產好享福,誰知道半路會殺出你這個程咬金!”
  “我看你是為了彌補虧空的公款吧?時雨都調查過了廠姜子維反駁道。
  姜世約怒吼道:“沒錯!我是虧空公款,那又怎么樣?你也沒有機會到處宣揚了!”
  “是嗎?”姜子維突然一反姿態,面對三個欲加害她的男人卻一臉笑意,“事情很難說哦!”
  “你是什么意思?”姜世約似乎察覺到這其中有些不對勁,這女人不該有這種表情的!她應該害怕求饒,而不是露出嘲諷的微笑!
  “如果我說警察已經包圍了姜家,你信是不信呢?”姜子維扯動著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什么!”兩個男人顧不得姜子維所說的是否為事實,轉身便想開門逃跑,但才剛一開門,警察便衝了進來,將兩個人給牢牢捉住。
  “姜世約,你剛才的自白都錄在帶子裏了。”
  溫時雨排開眾人走人房內,彎身從姜子維的書桌底下拔出一個隱藏式錄音機。
  “不可能……”姜世約還想辯解,但是姜珀月卻跟著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臺手提音響。
  “怎么?還不承認呀?要我放你昨天跟你老婆的對話給你聽嗎?”姜珀月舉高手裏的音響,“我老早猜到你們倆會加害子維,所以你跟子維在樓下辦公室爭論時,我已經在你們房裏裝上了竊聽器。”
  “你……”一切陰謀都被揭穿,姜世約咬牙切齒地瞪著姜珀月和溫時雨。
  “請你合作,姜世約先生。”兩個警察上前想拷住他,卻被他推開。
  “我沒有罪!沒有!是你們陷害我!”姜世約氣憤地反抗著,但終究被一湧而上的警察給壓制住。
  姜子維走近被人壓在地上的姜世約,投給他冷淡的一瞥。
  “遊戲結束了,姜世約。”
作者: ncbich    時間: 2008-11-19 06:32 PM

尾聲

    “總算把事情都解決了。”
  姜子維趴在沙發上,覺得全身腰酸背痛。
  “好討厭哦!婚禮幹嘛辦得那么復雜,為什么請那么多人嘛!害我得從頭笑到尾,臉都僵掉了啦!”
  姜淩羽癱在地毯上,一心只想洗個澡,把婚紗換下來。
  自從姜世約與卓雅媛夫妻被逮捕後,他們挑子個好日子,兩對新人一同踏人了禮堂,而姜子維也正式成為姜家繼承人。
  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姜珀月一直在外經營徵信社,所以才能輕易弄到竊聽器之類的小東西,而這也是他經常三天兩頭不在家的原因。
  “你們倆個真是全世界最不浪漫的新娘子,竟然穿著禮服窩在沙發和地上。”姜珀月不禁對她們的行為失笑。
  “噦唆,不然離婚好了。”
  姜淩羽朝他扮了個鬼臉。
  姜珀月搖頭道:
  “那怎么行啊?我可是累得半死才把你從禮堂抱回家哪!”一路上還招來不少路人的羨慕眼光和掌聲。
  “珀月,時雨呢?”
  姜子維丟開礙事的頭紗四下尋找著新婚丈夫的身影。
  “我在這裏。”
  溫時雨自書房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
  “那是什么?”姜子維好奇地問道。
  “這是姜學景先生生前交十℃給我的,他要你結了婚之後先看看這封信:”溫時雨把信遞上。
  “老頭子……呃,爺爺真是麻煩。”
  姜子維對於姜學景已經不復初時那般不能接受,甚至覺得有點感謝他,否則她也不會遇上溫時雨。
  拆開了信封,她抽出裏頭的信件苦笑道:“爺爺該不是要告訴我,說他其實沒有任何遺產,這一切只是我在做夢吧?”
  “怎么會有這種事嘛!”姜淩羽好奇地湊近,“信上寫了什么?”
  姜子維快速地瀏覽過信件,越到後頭眉頭皺得越緊,最後她忍不住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對著天花板尖叫:
  “爺爺!你這個狡猾的家夥!”
  三個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低頭看向被姜子維丟在桌上的信件——
  致孫女子維:
  如果我料得沒錯,你現在應該已經冠上了溫姓,成了時雨的妻子。
  這幾年來我請人暗中調查你,得知你遠在法國一個人生活,對於你曾受過的苦,我感到很遺慨,而我已來不及補償你,而你,大概也不會接受吧!
  所以我選擇了這個方法來彌補這個缺憾,雖然我明白你一定會嫌這筆遺產麻煩,但還是希望你能收下我的心意。
  對了,如果珀月也和淩羽結了婚,替我說聲恭喜,說我很愛他們。
  子維,你知道嗎?每天收著大大小小自偵探社傳回來的消息,是我最近幾年來的最大樂趣了。
  也因此,我深知依你的個性,應該可以和時雨這樣的男人合得來。
  時雨是個好男人,是我費盡苦心細心為你挑選的,他溫和而體貼的個性想必能和你共組幸福的家庭。
  我沒有告訴時雨關於你的事情,為的是讓你們倆慢慢地認識彼此,希望你現在如我所願,已經嫁給了時雨。
  希望你能幸福,這是我最後的心願。

  祖父 姜學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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